鱼之子

比《横道世之介》还要梦幻！ 如果说《城南旧事》是孩子在稚嫩纯真中霎那间长大了，那么《鱼之子》便是严重唱反调的那一个。电影整部就是鱼的狂热爱好者的乌托邦，一个写给儿童的故事，赠予成人的童话。

在剧作方面直接将纯真推到“极致”，对于父母离异与家庭矛盾一笔带过，可剧情发展又是那么的真实，现实生活的压力又是那么的明显，被人们的嘲笑与不理解却依旧抵挡不住米布对于鱼的热爱，最终米布获得了成功，在自己所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

不得不说米布是幸运的，她遇到了一位非常支持她的母亲与同学知己，在长大以后，同学们还想办法帮助米布摆脱现实生存的困境。但值得探讨的是：母亲养育时的做法是对的嘛？社会人际关系真的不需要“正”式的交流吗？为了热爱不顾一切是正确的做法嘛？ 等等...

毋庸置疑，米布的经历可能是现实人们很难以复刻的情节，如此让我联想到了的“愚人船”，那些沉溺于自己世界的人们，最终被“流放”，遨游在大海上。

看完电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脱离现实的梦。导演冲田修一带领我们再一次做了一个质朴纯情的小孩。什么叫做普通？为何要与众相同？奇怪的叔叔不是诱拐犯，跋扈的不良其实很友善...特立独行的的米布最终获得了社会的认可。

可，梦醒来了，也该面对这个世界了

鱼啊鱼啊鱼啊鱼

在火车上，信号很差，想到了自己iPad里很早之前下载却一直静不下心看的这部电影。于是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平板放在腿上，在拥挤的车厢看完了这部电影。在电影中间黑屏时，在屏幕里发现一直站在走道的戴眼镜白口罩的男生离我很近，屏幕里看着好像他也在看。

电影的开头，Mibou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鱼箱里的鱼喂食，然后刷牙，这是第一件看起来「不正常」的事情。随后Mibou穿着像鱼一样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在电视镜头前每句话都要以「咕」结尾，这是第二件「不正常」的事。之后的故事里，如此「不正常」的事比比皆是。对鱼的痴迷、模糊的性别、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鱼大大、奇怪的帽子……电影里没有给这些事情定性，没有去解释这些现象，没有告知我们结果。整个电影就是以Mibou的视角呈现的一篇看上去美好但底色悲伤的童话。

Mibou视角里出现了很多人，有的无厘头地出现，有的渐渐走散。一直围绕着Mibou的只有妈妈、Hiyo和Momoko。

妈妈是很好很好的妈妈，在知道Mibou对鱼感兴趣后送给Mibou鱼类图鉴，在爸爸反对Mibou整天研究鱼后一直支持Mibou，爸爸说Mibou这样下去不正常时，妈妈总是会说，我觉得挺好的，我觉得没有不正常，老师说高中不要再让Mibou只关注鱼了时，妈妈也会说“有人学习好，就一定有人要学习不好不是吗？”从头至尾，妈妈一句反对Mibou痴迷鱼的话都没有讲，只是在Mibou终于在研究鱼的路上找到了适合自己做的事情后，告诉Mibou其实自己不喜欢鱼。Mibou很震惊的说“哎？怎么会？你怎么不跟我讲”，妈妈只是笑着。没有责怪之意，点餐时点了章鱼。那是Mibou第一次抓到的鱼类，我觉得也是妈妈第一次发现，爱鱼的女儿和当众摔死章鱼的丈夫之间做出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在Mibou和Momoko以及Momoko的女儿三人到海边家庭旅行时，Momoko谈到了他们的关系，提到了他们的关系看上去不正常，Mibou眨着眼睛，看着Momoko，问什么才算正常，Momoko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是却在第二天Mibou卖掉鱼想要给Momoko女儿买画笔时，选择了消失。Momoko小时候便现实地认识到了世界上只有一片海，千叶的海只是其中的一小片。于是一路按照现实定义的「正常」的生活生活着，去陪酒，成为他人的情妇，生下私生子，这些都是她在现实面前妥协的痕迹。我个人觉得，她虽然希望有一段和Mibou「正常」的关系，却也在被Mibou的「不正常」葆有的纯真吸引着，所以才会在发现Mibou卖掉最爱的鱼之后离开Mibou。

最后说柳乐优弥饰演的Hiyo，他和Momoko很像，但和Momoko走在现实的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上。电影中我最印象深刻的，也是我觉得Hiyo演的最好的一个部分就是那顿尴尬的三人晚餐。Hiyo一直是想在现实生活中混出点名头的，所以在高中说要好好学习考好大学，便真的发奋图片名列前茅就可以看出。所以他的女朋友是有名的广告演员，他和女友在Mibou没来时，坐在餐桌前尴尬的氛围，以及Hiyo在高档餐厅的手足无措，一口饮尽红酒都能看出，在这段爱情里他并没有信心，或者是这段爱情里其实没有爱，Mibou来了之后，女友听说Mibou的梦想是成为鱼博士后止不住的笑，都让Hiyo的表情越来越难堪。虽然Hiyo也时常打趣Mibou对鱼的热爱，但他也是羡慕着Mibou可以如此随性自由「不正常」的生活的。后来Hiyo和女友之间发生了什么，导演并没有拍出来，只有女友生气离场的画面，不过没有拍出来的地方观众应该都能体会。

这部电影看完，感觉和《横道世之介》给人的感觉很像，打开豆瓣才发现居然是同一个导演。《鱼之子》这个名字真的好契合整部电影的基调。Mibou就是鱼的孩子，周遭的世界不论怎么变化对TA而言都如海水一般，浪起，波平，只要这片海域还在，就可以一直自在地游下去。

我一直觉得「正常」与「不正常」是很主观的东西，所以用这个词来定义很多事物都有失偏颇，很多时候我们急于确定一个事物是否正常，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位置，为了让自己不要站错队。但谁说「不正常」就是糟糕呢？只是他们的幸福大多数人无法理解罢了。

最后，这个电影最出彩的地方不是故事，不是摄影，是找了能年玲奈演Mibou，除了她没有人能演出这种感觉。

如果身边有这样的人请不要伤害，不要嘲笑,因为那是我们原本的模样，如果没被社会规训。现实中几乎见不到这种人，其实有，但都被身边的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给调教正常了。我便是。

如果你也是这样的人请不要放弃，不长大也没什么，永远幼稚天真也没什么，不要觉得别人会看不起你，像日吉的女朋友一般嘲笑你，假使被嘲笑了，也没有关系，这样活着很开心，自己很开心就够了。

从今以后要做个幼稚的人，不管多少岁，不管经历多少事，遇到多少人，永远保持灵动纯真，灵魂永远赤红红一片。真诚的活着 哪怕不尽人意。

几次看的鼻子一酸的画面，老师对宫仔妈妈说要克制一下她研究鱼的时间，成绩很差，妈妈顿了一，说有人成绩好，有人成绩差不是挺好的吗？如果人人都成绩好，那跟机器人有什么区别？宫仔能看她的鱼，可以把鱼画出来，我觉得这就很足够了。 如果有人也能对我说这句话，我会泪流满面。

第二个画面是，在那安静精致的餐厅里

日吉和女朋友约会，宫仔看到了大喊大叫的就过去了，他们坐在一起，聊到宫仔的工作时，她说还在宠物店打工，梦想是以后成为鱼博士。宫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像是远海的海水，清澈明亮，神态多么天真无邪，日吉女朋友却止不住的笑，宫仔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好笑，日吉看着女朋友的笑，觉得这样不对，那是他曾经呵护的东西啊。

第三个是，在新装修的日料店，妈妈对宫仔说，她并不喜欢鱼，也让别人都勉为其难了。一个人干干净净的成长，好像就是要某些人为难。

感性之谈

下次边从 剧作 分镜 配乐 镜头组接 等等之类的聊聊

这部电影里的每个人物都超nice呀，有戴箱鲀帽的咕咕怪蜀黍，家里布满鱼缸。不爱吃鱼却鼓励女儿成为“鱼博士”的超棒妈妈，周末带宫仔meboo去水族馆看章鱼，送鱼类图鉴绘本。 女主宫仔和每个好朋友的联系都有鱼的存在噢，比如送好朋友桃子搬家礼物是一只小金鱼。怕微生物的刺刀哥吃了宫仔现捕现切生鱼片，启蒙了他的寿司匠人之路，为他新店开张墙绘了一幅蓝色海洋。托黑道混混“首领”的福，宫仔因孵化鳖宝宝登上新闻。海边度假的宫仔第一次“亲密”触摸章鱼，却被爸爸现场去头摔晕四肢拿来烤鱼。宫仔眼里有星星，爱鱼爱得深沉，结尾幻化为一条鱼颇有魔幻现实主义色彩，想起电影“大鱼”。导演代表作有“南极料理人”“横道世之介”，这是女版横道世之介+痴迷鱼。钓鱼、画鱼、吃鱼、养鱼、解剖式杀鱼，meboo就是鱼类维基百科。女主喜欢鱼刚开始却找不到合适工作，比如在水族馆切竹荚鱼调饵、清洗海狮场馆、调温，比如在寿司店机器般人工剥虾，比如为一位牙医设计一个微生态“奇迹”鱼缸。

想不到国内有哪位演员有这种干净的笑容和眼神，想不到。脑袋里走马灯一样的男子脸，不是花枝招展的，就是苦大仇深的，再要么就是一些谜一样的深沉男子在绕圈了。理论上，这种像肥皂泡一样透明美好的剧情并不难写，但拍不出来，还是人和环境气氛的问题，要谁来演鱼君可以让世间所有的硬心肠都变软啊？看完最大的感叹是：

#果然可爱的男孩子还是得女孩子来演！

她是在海边遇到初恋的，海风湿润，水波温柔，一见钟情，紧紧相拥。

几分钟之后，她的初恋就被父亲活活摔死，然后全家人一起围坐在火边把初恋烤熟，她一边哭泣着，一边说好吃……

不要误会，这不是一部恐怖片，也不是三池崇史或园子温的电影，冲田修一的镜头下怎会有如斯恐怖的情节？恰恰相反，这部电影对镜头中出现的所有人物和整个世界都充满善意，或许唯有在鱼类眼中，才会看到电影中的血腥残忍与毛骨悚然。

她就是“鱼之子”。多年以后，在电视节目中，面对摄影机，她向全世界讲述了如此短暂而又铭心刻骨的初恋：

我的初恋是章鱼先生。

一

所有的海都是相连的，千叶不会有很多片海。

这个夏天，我的北影节似乎一直在海边度过，刚刚在爱琴海边凝视过安哲罗普洛斯的《雾中风景》，如在凛冽季节品味一杯苦涩醇酒；第二站又来到了日本关东圈的千叶县羽出市，喝下夏日里冲田修一的这一瓶水蜜桃气泡水。

在海洋环绕的岛国日本，47都道府县中只有8个不临海。无论川端康成的美丽日本还是大江健三郎的暧昧日本，大海都是解读日本文化的万能密码。《飞翔吧！埼玉》科普过关东圈鄙视链：东京>神奈川≥千叶≈埼玉＞栃木≈群马≈茨城。号称“东京殖民地”的千叶，凭借临海之便，拥有东京成田国际机场（千叶成田）、东京迪士尼乐园（千叶浦安） 等众多冠名“东京”的重要设施，因此才被不临海的埼玉艳羡不已并视为对手。

日本有如此之多的海滨胜地，电影中的故事总是在海边上演。神奈川的镰仓和江之岛，静冈的伊豆热海，和歌山南纪白滨，濑户内海、冲绳、青森、北海道……与那些电影中的海滨胜地相比，千叶的海似乎太过普通了，这里没有独特的壮丽风景和传奇古迹，也没有熙熙攘攘的游客，更没有小津安二郎、山田洋次、北野武、岩井俊二、是枝裕和那些经典影像中的残酷青春、人生无常、劫后余生、世态炎凉，但最适合《鱼之子》这个故事的舞台，就是千叶这片最普通的海和不知名的小镇。

“鱼之子”小美，看似天真未凿、不谙世事，只沉浸在鱼的世界里，不能像常人那样融入人间社会，在开始独自生活后四处碰壁，但其实她的纯真与执著如明亮而清澈的烛火，照亮了身边小伙伴们的人生之路和这个海边小镇。而用爱点燃并温柔守护这一盏烛火的正是小美身边的家人和朋友们，以及这个海边小镇的人间烟火。父亲其实不喜欢吃鱼，弟弟在水族馆常常睡着，母亲面对老师对小美前途的担心和劝诫，但家人们始终在小心翼翼保护和陪伴着小美的梦想，让她走自己想成为“鱼博士”的自由成长之路。在人世间做一个快乐随性、不改初心的“鱼之子”，需要身边多少人的理解与包容，小美生命中珍藏的家人和朋友之爱，比海更深。当她终于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时，像拥抱故乡一样开心地跃入海中，箱河豚帽子真的变成了鱼，游去的方向，一定是邂逅初恋章鱼先生的地方。

所有的海都是相连的，所有的心灵之间也都有相通之径，也许崎岖，也许曲折，也许狭窄，也许隐秘，但如果你愿意寻找，你要相信一定能够找到。

二

原来我以为喜欢生鱼刺身，其实喜欢的是酱油。

影片改编自插画师、艺人、鱼类专家“鱼君”宫泽正之的自传《鱼君的一鱼一会~每天都忘我的人生！~》，小美传承自“鱼君”的箱河豚帽子，正是宫泽正之的标志。本片的神来之笔是将主人公的性别淡化，让能年玲奈饰演“鱼之子”小美。在我能想到的日本影星中，似乎没有人比曾主演《海女》和《海月姬》的能年玲奈更适合这个角色。冲田修一故事中需要的，正是这样本色出演不造作，又能淋漓尽致发挥演技的演员。能年玲奈留着女生的短发，穿男生制服，既能毫无违和感地演绎“鱼君”宫泽正之的人生经历，又能讲述一个比自传原著更为可爱的故事。因为是这样可爱的小美，不良少年们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又无可奈何，夏帆的角色才会成为她的闺蜜，在“鱼之子”成长之路遭遇的逆境中，世人投来的目光也都会平添几分温柔。

小美是这部电影中的“生鱼刺身”，而我更喜欢的却是作为“酱油”的那群不良少年。日本影视动漫中的不良少年形象已然脸谱化，但在《鱼之子》中，我却看到了最温柔的一群，小美和他们在一起钓鱼的段落，是电影中最欢乐的部分，看得影院中观众笑声此起彼伏。柳乐优弥从少年出道就自带桀骜狂狷之气，后来成了不良少年或黑道分子专业户，他演的日吉与小美三次相遇，交迭出彼此改变与互相成就的跌宕人生。当年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在海边见证了小美初恋的诞生和幻灭；重逢之际的不良少年“狂犬”，在被小美搅乱“钓鱼之战”后，成为了悬梁刺股的发奋青年；从东京归来的导演&制作人，将小美作为自己镜头下的主角，让“鱼之子”的故事成为传奇。《我是大哥大》里勇斗柳乐优弥的矶村勇斗，演不良少年“总长”自然驾轻就熟。不良少年们想要找张贴鱼类画报的小美立威，却纷纷成了被小美“残害”收服的对象。耍蝴蝶刀的青鬼，无奈献出宝刀让小美用来割鱼，害怕寄生虫的冈山天音，被小美强迫吃下现场制作的竹荚鱼刺身，却因此改变了人生，重逢时成为了手艺娴熟的寿司店学徒，委托小美为寿司店绘制鱼类壁画。

“鱼之子”小美非常像日本少年动漫中常见的主人公，勇敢乐观，无忧无虑，头脑简单，活力无限，如同永远温暖耀眼的太阳，有天生的强大领袖魅力。我仿佛看到那群可爱的不良少年，被她一一收服后，成为互相调侃又生死与共的伙伴，聚拢在她的“箱河豚帽子”下，组成“鱼之子海贼团”，一起扬帆出海，踏上征途，寻宝冒险，一往无前，漫长而精彩的故事从此展开……

三

——“你和我都做不成普通人”

——“普通是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是普通”

电影中夏帆的角色最没有存在感，但她却引起了代表影片灵魂的一段对话。

日本文艺很善于讲治愈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往往通过沉浸在自然、艺术、旅行、独处、美食等种种美好的事物中而完成自我治愈。这部影片也的确拥有治愈的力量，但“鱼之子”小美不需要治愈，就像永远不会迷惘、忧郁、颓丧、焦虑，永远不懂得各种负面情绪为何物的少年动漫主角一样，她自己正是治愈小伙伴、对手们和全世界的永恒阳光。

大多数人生来普通，却有人拼命想要变得超凡脱俗；有人天生不凡，却苦恼于不为常人所接受的孤独。小美不知道何为普通，也就不会为普通与否而焦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直快乐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人，又何须与生活和自己和解？

“鱼之子”如同庄子说的“畸人”，“畸人者，畸于人而侔于天。”所谓畸人，就是在人世可能不合流俗，但却恰好合乎天道的人。从熊谷守一到“鱼之子” ，冲田修一喜欢聚焦于这样的畸人。检索我的传记片观影史，很多艺术家、科学家、探险家也会被作为畸人来演绎，但很少会像《鱼之子》这样从头至尾充满梦幻、明快、欢乐、温暖的色调。描绘鱼类图鉴、插画、涂鸦的小美，未来在笔下能否画出路易斯·韦恩的拟人猫和克里斯托弗·罗宾的维尼熊？她又是否会遭遇那些艺术家人生中的种种不幸与至暗时刻？

这个从小想当“鱼博士”却成绩不佳的孩子，几乎尝试了一切与鱼有关的工作，水族馆实习生，寿司店店员，为牙医设计能让患者平静下来的水族箱，在海边的小店打工……虽然在常人眼中，每次的职业生涯都以惨败告终，但小美却始终乐在其中，并最终与当年的不良少年们重逢，在小伙伴们的帮助下，成为插画师、艺人、鱼类专家，将自己的热爱变成自己被世界认可的才华。其实作为“畸人”，她并不能被局限于社会中为常人设定的任何职业，她唯一的职业或许是鱼之“通灵者”，将常人无法察觉到、感受到、体验的奇妙斑斓世界，画出来、说出来、做出来，如同那些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通灵者”们，除了路易斯·韦恩和克里斯托弗·罗宾，我甚至想起了那些人类艺术史上更辉煌的名字和讲述他们故事的传记片：弗里达、兰波、梵高、莫扎特……

但这残酷的世间是否总是会对这样纯真的畸人温柔以待？在那些传记片中，最令人难忘而动容的，往往是不为俗世理解的艺术家们的潦倒境遇和坚强反抗。“鱼之子”是这样的畸人之中不可复制的幸运儿。更多的人在更多的时候，是为了梦想奋斗十年却一无所成，最终领悟到“我已经累了，不想再装作自己不是平庸的人了 ”（《短剧开始啦》）；是面对告别梦想的时刻：“没能把喜欢的事情变成工作的人必须要做出决断，是把它当成兴趣，还是仍然把它作为梦想，蚂蚁牺牲梦想而埋头努力日复一日工作，蟋蟀坚持梦想而孤独终老冻饿而死”（《四重奏》）。

那些治愈故事中所谓的与自己和世界和解，常常只是对梦想的放弃与对世俗的妥协，然后像无数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度过平凡庸碌的一生。对大多数不像“鱼之子”那样幸运的普通人而言，与章鱼先生的短暂初恋，只是你在生命最初之时看到的一段华丽浪漫广告片，与真实人生无关。在人生中的某一刻，你总要亲手把自己的梦想杀死碾碎，然后一边流泪一边慢慢咀嚼，成为今后人生中时常暗自追想或动情讲述的回忆，那是曾经在人生岔路口张望过的另一个方向，未能看到的风景与不曾到达的远方。

冲田修一的这部影片改编自真实人物的自传，却更像是一首幻想曲，回避了大多数人所面临的“蚂蚁和蟋蟀”难题。对于我们置身其中的真实人生而言，《鱼之子》的故事或许只是一瓶清新痛快的气泡水，而非解毒良药，一口气喝下之后，你还要独自面对冰冷坚硬的现实与不堪一击的梦想。但我走出影院之后，清风骤起，碧云高悬，夕阳将目力所及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色，北京澄澈的秋天仿佛瞬间来临。我想再听一遍《恋爱的犀牛》里的那首《给你的诗-马路之歌》：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阳光穿过你，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