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什么是赛博朋克?
赛博朋克(Cyberpunk)——cybernetics(控制论)和punk(朋克)的结合词,是科幻小说的一个分支,通常描绘一个技术高度发展后的反乌托邦社会。我接触的第一部赛博朋克作品是《黑客帝国》,但由于它的商业片色彩较浓,作品本身的流派风格反倒被忽视,直到《攻壳机动队》系列才让我真正意识到“赛博朋克”这一独立分支的存在。
一般认为,赛博朋克一词是经威廉·吉布森的《神经漫游者》发扬光大。吉布森的作品也对赛博朋克风格下了一个经典定义:高科技,低生活(High Tech, low life)。一边是令人咋舌的高科技发展:仿生人、神经网络、人工智能、虚拟现实……,一边是糟糕的现实世界:破旧的旅馆、拥挤的人群、连绵阴雨、霓虹闪烁,主人公往往忍受着孤独与痛苦,以一种钱德勒式的硬汉风格在世间游走。
这样的对比不是生造出来的,而是赛博朋克风格发展的必然。最早创造了“赛博朋克”概念的布鲁斯·斯特林如此定义:
“待人如待鼠,所有对鼠的措施都可以同等地施加给人。闭上眼拒绝思考并不能使这个惨不忍睹的画面消失。 这就是赛博朋克。
- 何为赛博?-
我初次看《攻壳机动队》的感受只能用“惊艳”来形容,这部从1989年开始连载的漫画作品,后来经神山健治和押井守的动画制作,展示了一个宏大、先进又精细的世界观:用机械部件来代替身体器官的义体技术被广泛应用,电子脑和网络世界完全连接,人和机器的界限渐渐模糊,只能凭“Ghost”的有无来区分。之后,意识到《神经漫游者》与《银翼杀手》中有类似情节在先,才稍稍祛魅。但《攻壳》充分发挥动画作品的优势,将前辈作品的想象变成了精致的艺术品,并深化了它的哲学思考,这一成就是不可否认的。
在《神经漫游者》中,人体器官电子化已是常事。主人公凯斯是一名“网络牛仔”,他能够让自己的神经系统挂上全球计算机网络,在信息海洋里自由穿梭,却在背叛雇主后被一种俄罗斯毒素毁掉神经系统,变成废人。而一个名为阿米蒂奇的神秘人找到他,花费大价钱为他重新植入了神经和器官,使他能够为自己效力。但事实上,凯斯并不想主宰世界,他希望能超越肉体的束缚,逃避废墟般的现实世界,在数字空间里浪游。最后的这一点,草薙素子在95版的《攻壳》剧场版末尾实现了,在《无罪》中更是肆意漫游在无尽的网络空间中。
“人类本身就出在不断变化之中,希望保持自我的“我执”一直在限制你……我连接在一个庞大的网络上,我自身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对尚未接触体验到的你而言,也许只能感知其为一道光芒。吾等均曾束于一隅,故需彼此比邻而连,我们一切的集合体,虽只依附于些微的机能,但现在是时候冲破捆绑我们的藩篱枷锁,升入更高层的构造。
——傀儡师
95版中傀儡师希望与素子结合的情节,似也承袭于《神经漫游者》中AI“冬寂”与另一个AI“神经漫游者”的结合。更不必说《神经漫游者》中的冰墙防御系统,应当也影响了《攻壳》中抵抗入侵者的攻性防壁概念。总之,在网络科技尚未发展起来的七八十年代,吉布森、迪克等人就天才地预言了网络虚拟空间的存在与它的可能形态,并不断被后世沿用。《神经漫游者》与《银翼杀手》之所以伟大,不仅在于他们本身的精彩,更在于它为后世的流派奠定了框架与基调。
赛博朋克中的东方元素
如果经常看赛博朋克作品,就会很容易发现,东方元素在这类作品中常常大放异彩。似乎这类作品缺了中国人或日本人的身影与语言,就不能称之为一部典型的赛博朋克作品一样。
大众比较熟悉的,有《黑客帝国》中的中国武术。《黑客帝国》的武术指导为袁和平,电影中的武打动作,以及武术理念,“快打”“无招胜有招”,都是典型的中国武侠特色。
《银翼杀手》中设计人造人眼睛的中国人老周,由华裔演员吴汉章饰演。
《攻壳机动队·无罪》中的北方城市,极为华丽、绚烂、现代又古老的祭神活动,搭配着《傀儡谣》的音乐,成为本片中最让人难忘的场景之一。
那么,为什么赛博朋克作品会如此偏好东方元素呢?这一方面可能是西方人对遥远东方天然的好奇心,希望加入来为作品增添神秘的色彩;另一方面,赛博朋克原本追求的就是技术对传统人类社会带来的异化与冲击,各种文化之间打破界限的交融,贪婪与野心的发轫,成功与迷失的交错,还有人口爆炸的拥挤和压抑,现代秩序失范背景下的各种不法交易、毒品、犯罪……这样的场景,在受到西方现代化冲击的东方社会最容易找到。
88年经济泡沫破灭以前,赛博朋克的圣地是日本。当时的作家们无疑认为日本会在科技和经济方面超越美国,统治世界;而泡沫破灭以后,赛博朋克的圣地转移到了香港,首先,香港在视觉上就与赛博朋克的影像契合,人口密度极大,店铺鳞次栉比,既有繁华的维多利亚港,又有破败老旧的九龙城寨;其次更深层的原因是,香港虽然是全球的金融中心,发展日新月异的国际化大都市,但是又有独特的社会政治历史背景:鸦片战争后就长期处于西方文化的浸染中,但又不能完全抹去传统中国文化的影响,作为一个“自由港”,天然成为东西方冒险家的乐园,以及各种文化的交融地。而在中英谈判决定于1997年易主之前,香港人也一直处于身份认同的焦虑之中,这与赛博朋克作品夹缝中求生存、身份认同模糊不清的主旨相吻合。
- 赛博朋克与现代世界 -
不管是嬉皮士文化还是嘻哈文化,每一种具有反叛精神的亚文化到最后都会被消费主义消解并吸收,赛博朋克也是如此。到20 世纪90 年代快结束时,赛博朋克在影像中的具象化呈现——多数源自日本动漫中比如《阿基拉》和《攻壳机动队》——已经足够为大众所熟知,以至于《黑客帝国》这样的好莱坞大片也在讨论赛博朋克。在文学界,赛博朋克不再是高举反叛旗帜的锐意风格,它早已被各种翻版吉布森却丢失其风骨的小说家玩烂,变成科幻小说中最无新意的流派之一。
在我看来,在文学上毁掉赛博朋克的不仅是消费主义,还有日新月异的现代科技发展。人工智能、VR、AR……各类原本只在赛博朋克中出现的虚构概念变得炙手可热,现实虽不及想象般尽善尽美,但科学的理论基础和扎实的技术操作也为人们提供了足够大又足够可期的想象空间,比之赛博朋克作家们模糊的构想反而更胜一筹。
“我觉得这已经是现实了。在座的所有人都有手机……我也有,现在只不过是把手机放进大脑里的问题。
不管是在衣兜里还是大脑里,反正你离了它就活不了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人类必须去适应科技……
它也许只是在你的衣兜里,但那实际上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押井守
当我们越来越多的时间都花费在网络上,当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可以用社交软件来代替,我们实际上不是已经完成了意识的部分网络上传了么?赛博朋克所担忧的反乌托邦场景已经在出现,未来只会更加强化,到那时,我们可能还要回头膜拜这些伟大的预言们,一语道破了终点的秘密。
来自 世界说 越越 尔乃戎狄
2 ) 攻壳机动队1995
看完电影后,才看了这部经典作品,质量真是不可思议的好。
难以想象是1995年的作品,设定也很完善,画面也将设定完美展现。
除此之外,看了1995版本,才发现果然电影应该是1995这版的真人同人化(?)…包括上校从高楼往下的画面、开垃圾车的两个小哥、逃跑者也穿着光学迷彩,在水中打斗那段也很精彩,上校的平时乐趣是潜水…以及在船上那一幕,最后对战的那一幕。
电影探讨的主题也很深入,到底什么是自我?人之所以为人,是由于记忆?外形?灵魂?…GHOST?
里面有几段台词相当经典,真的很了不起…
「人类的DNA也不过是一段被设计用来自我储存的程序…生命就像诞生在信息的海洋中的一个节点…」
「DNA之于生命,就像记忆对于人类。」
「虽然记忆本身就像是虚无的梦幻,然而也正是有了记忆才有了人的存在。」
不过,1995版本的剧情相对电影,更为完整。在描述上校对自我的疑惑以及剧情的铺陈上也更为合理,9课与上校间的互动更真实。
顺带一提,这部的主题曲真的很好听。
3 ) 废墟的本质
废墟的本质是废墟,一种过去式的、存在着的灭亡,它不能发展,它的内核和形式都已经不存在任何活跃的能量形式。
这种概念可以比作白矮星,白矮星属于演化到晚年期的横行,它的核能能源已经基本耗尽,整个星体开始慢慢冷却、晶化,直至最后“死亡”。
废墟的概念是一种普世的的概念,我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超验的感念,因为我不能站在人类消亡的终点上去证实这一论点。
谈到废墟,我是站在将人类历史发展作为线性的基础上去论证的,人类的历史是不可逆的,发生过的事情成为过去,正在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也将必然成为过去,人本身对于发生的事件即人的感官体验都存在于过去,我们即刻的身体反应也是存在于现在,即过去与未来的交点上,然而这个交点从数学的角度上来看,无限之微小且存在,对于人这种麻木的动物,从来没有一刻曾体验过现在的这个客观存在,只有精神或者说思想可以超越肉体感官本身的局限性,当然并不是什么惊人的观点,就像一位女哲人曾说过,我们从来没有一刻活在现在。
既然思想可以超越感官的局限性,那么废墟概念从根本上就找到了立足点。
人自身作为一个不断学习、感知、思考、进化的生物,不断利用自己的智慧改造着身边的一切,生产力在数万年内得到了极大的推进,如今生产力依然在迅速的发展,人将种种不可能变为可能,为了完成自己更多的欲求,科学在改变着人的生存环境和生存方式,从历史的角度看,这种生产力不可遏止,于是我们得到一个问题,生产力的终结是什么?在人拥有了改变一切生存环境和客观物质的能力时,这种庞大的生产力会将我们带入何方?
生产力的相对概念是消亡能力,我们不可能无以复加的去进行生产和制造,没有消亡能力,生产力便不复存在,生产力概念的提出更多的抹消了这种消亡力的客观存在,也就是我所谈到的废墟概念,我们不遗余力的改造、创造、制造的物质存在终将在历史的某个点上所消亡,我在这里所说的消亡不是消灭,不是不存在,认识废墟的前提是认识存在,而不是否定物质的消灭。物质依旧是存在的,只是一种密度极其均匀的形式存在着,稳定且自身不具有复苏的可能。但人本身并不能将自我等同于没有精神或灵魂的物质所存在和进化的,驱动人进化的核心是精神。
人的进化与发展是不可逆的,这是必然趋势,为了进一步加快这种进化和发展的趋势,人与人之间进行交流和沟通,缩短人与人在精神上的距离,人的沟通并不是建立在官能上的,本质上是建立在精神上的观察与被观察、发出与接收、判断和论证上的,但是受于官能的所限,我们从来没有一刻能够完全理解他人的精神,这种沟通无论多么畅通,在通过任何一种以感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作为发出体和接受体沟通方式上,信息都不能完全被拷贝或者映射在另一个人的大脑中,更不要说复杂的信息,人为了达到完全的信息流通一直在做着各种尝试,然而我们仍旧只能缩短信息传播的时间、加快信息传播的效率,但从来没有扩大感知的能力,我们依然靠着感官去在大脑中完成一个形而上的信息形象或者说信息模型,我们仍旧像最原始的动物一样完成精神上的沟通和信息传达,尤其像复杂的人类感情,不是图表或是模型可以承载的,但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担心的问题,信息在通过感官传递过程中变形和流失是人所熟悉并接受的,但这的确减慢了人类概念消亡的进程。
我们设想一下这个情况,当人类通过某种仪器或手段达到人与人大脑精神上的完全沟通时,人在人的概念上将发生本质上的变化,在这种情况下,以个人为单位来说,人的精神和肉体将分离成两部分,人不再依靠肉体感官作为精神沟通和信息传递的媒介,精神沟通实现了最大化,信息流通的加快使得一部分人的精神意识统一速度得到最大化,也促成了更多的矛盾,对立面双方产生激烈的碰撞,将直接导致生产力更快速的发展,人类此时将摆脱肉体的限制,因为官能的刺激的终端无论如何是人的精神,思想发出诉求和思想获得诉求的信号在极高速的情况下完成,这时促使人类进化的精神在不需要官能帮助的情况下变得可以独立存在,这种思想不是我独创的,在日本动画《攻壳机动队》和美国电影《骇客帝国》都出现过,人的精神在巨大的网络(容器)当中驰骋,人的精神可以储存在仪器当中,肉体的感念消失,人的精神将像梦一样,电影和动画都没有给出那之后的答案,以我的猜想,人类在生产力高度发达之后,会产生巨大的精神容器,整个人类的精神都将储存在里面,我们需要的只是维持这个机器运转的能量而已,因为肉体在那时相对于精神来说将是一种低效率的、笨重缓慢的衣服而已。也许会有人愿意存在在这种笨重的躯壳中,但大部分“人”将作为信息元件存在在巨大的容器中。这个巨大的容器就像废墟一样,密度均匀、稳定且自身不具有复苏的可能,到那时候也许思考的问题就变成了如何讲精神转化为物质的问题了,但这应该是一个假问题,因为这种转换是一种低效率的、笨拙的行为,如果有也不会成为主流,而且这样的人也不能用现在“人”的概念去定义了,那将是一种新的生物。
艺术与废墟的关系:艺术的概念不停的在发展着,但依我看来,艺术行为一般都不以直接促进生产力发展的目而存在,这种行为是创作者本身的精神的物质化,最终都要落实到物质的层面上,因为行为是客观存在的,艺术本身不能以概念存在,而需要由具体行为去最大限度的复制具体的艺术概念,艺术概念和艺术行为是两个层面的,前者是精神层面的,后者是物质层面的,艺术概念也不可等同于概念艺术。
在人类的艺术史上,如果将一件作品作为一个点,那么艺术历史则是由一条直线所构成,为什么说是直线?如果从艺术作品的影响力或者成就来看,在艺术史这条线上的确存在着波峰波谷的关系,但宏观的来看,从广义的高度看这条线,波峰波谷只是微观的变化,从总的趋势上来看,艺术史就是一条平直且干巴巴的线段,后人以前人的历史作为经验创作出艺术作品,当然这种艺术作品也是一种过去的经验,它永远无法被定义成历史的“现在”,因为无论是创作作品的行为还是观赏作品的行为都是一种过去式的体验,人之所以无法感知现在,正是因为我们的精神感应受制与感官,而无法越过感官障碍而变得缓慢,也许艺术史上未来主义的出现也是因为艺术家认识到机器的效率和肉体的沉重,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但是艺术作品的过去性等同于精神的之后,我们无法体验现在,我们只能活在回忆中,哪怕是前一秒的回忆,对于精神沟通的最高效率依旧是缓慢和滞后的,这种低效率的行为是人类自身终将自我改进的。
新的艺术作品的矗立是基于旧的艺术作品的消亡,不是说旧的作品被消灭了,而是失却了活跃的能量,等待外力激发出新的活力,打破这种类似于废墟密度均匀稳定的性质,然而新的艺术品的建立也终将变成又一个废墟,新旧的更迭已是所有人认知的概念,但我要强调的是,从宏观上来看,艺术是建立在一个巨大废墟上的更大的废墟,艺术家只不过是历史的弄潮儿,他们领悟了制造废墟的规则,艺术作品唤起的是人自身更快自我消亡的诉求,因为无论从艺术品中唤起了哪一种情绪,都将无法改变生产力持续发展的客观趋势,艺术只是社会生产力发展大潮中暗流而已,更可悲的是,我们无法制造废墟艺术,艺术作品只能反映出废墟情绪,废墟将只能作为一个概念存在,如果废墟艺术真的能够创造出来的话,那么人类将提早结束自己作为人的历史,但我想,这种存在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废墟的终结将停留在人类精神容器出现的时候。
科学和艺术同样都在推着人类向着一个密度均匀的、稳定且自身不具有复苏可能性的废墟环境飞速进发着,到那时,因为我们到最终已经超越了感官的屏障,我们脱去了精神沟通的最大障碍——我们的身体,所有存在于容器内的人将作为一连串的信息存在着,人类的定义也在历史中永远的成为过去。人类消亡的最大推动者不是他者,而是人类自己,人类历史将终结,成为一个过去式的巨大废墟而停留在宇宙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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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和几个朋友在麦当劳里聊这个聊了一晚,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把这个概念梳理了一下,也不求有什么人来看,只是作为纪念,里面还有很多叙述有错误,只作为个人观点,有待修正
4 ) 锂花 ——《攻殼機動隊》与人工智能(原载《虹膜》四月下)
And is she really human?
She’s just so something new
A waking lithium flower
——《Lithium Flower》
熟悉“攻殼”系列的人,一定不会忘了神山健治版的这首锂花。一首礼赞“超人”(ü-bermensch)的素子之歌。同时,神山柔化素子与整套TV版的讨巧画风、悬念剧走向和下降到社群问题等等操作,恐怕让诸多硬核赛博迷,包括他的老师押井狩,未免会有“尔爱其羊,吾爱其礼”之叹。在95版公映前夕的访谈中,他甚至说,“为了酿造出适当的现实感,我们在表现尺度上做了很大程度的自我限制。结果成品真是有些平淡”。这句抱怨,不是在自谦。要知押井素来的野望,甚至盖过库布里克。由于讽刺的经济考量,致使攻殼,也没能说完全超越作为前辈的《银翼杀手》(Blade Runner)。而后有了文科知识竞答般的续篇。关于A.I.——本世纪三大终极命题之一,电影界不乏佳作。然而,银翼、攻殼和Matrix则堪称是充当了瑚琏之器的三部曲,前后整整十二年,一脉相承,执而益彰。真正能将赛博植入日常与人心的,别无其他,可说是该题材影片中的圣父、圣灵、圣子。但恐怕还说不上有很“哲学”。前阵子,在姜宇辉师的朋友圈里甚至有人为《超体》写了篇德勒兹(Deleuze)式的评论。既然浮夸的山寨版都有这么高的待遇,那还不如来祭扫这朵让人心悸的锂花。设想在“平淡”之余,思维能打破素子潜入深海前的那副水镜倒影。数十年间,不能再仅限于此。远神惠赐。 “皮格玛利翁”情结之类的老生常谈,按下不表。作为一个智能者——我更欣赏“心智”这个说法——会去奢想碾压所谓自然智能的A.I.是滑稽的。较之其可能性,这种欲望本身更发人深省。在GOFAI(出色的老式人工智能)领域,有交替执政的两个流派,仿生说和机器人说。“机器只是人的延伸”和“人只是一种机器”,应用上每次突破,都会让受挫的另一方变狂热。正如在《太空漫游2001》中“HAL9000”如此辛辣的讽刺下,也并没有砍掉多少IBM蓝脑的研发资金,因为它赢了国际象棋冠军而沾沾自喜。通过图灵测试这种典型的英美经验论标准容易让人低估心智之海能潜入多深,对技术奇异点过分乐观,更别说机器人叛变这种危言耸听的事。照我说,能给爱默生写信,却不让他讨厌的A.I.才刚及格。《苏鲁支语录》有言,“人是一根绳索,连接在动物与超人之间——绳索悬于深渊上方。”而《失控》的作者凯文•凯利(Kevin Kelly)则更露骨却虚无化地表示,“人类是猿猴的后代,人类是机器的祖先”。银翼和Matrix几乎是这句话的翻版,区别在于前者放生了在亚洲灌木丛中滋生的亚当和夏娃,后者又回归了人类的救赎主题。“数人执镜,必有成魔者,非照魔也,造也。”《攻殼2:無罪》中素子引的斋藤绿雨,是在说,“人类”概念这个镜像造了人的心魔。尼采在早年就惊觉,一切文化无不起于“人的自恋”。这是最大的迷障。人类中心论的破灭,算是尼采所乐见的远景。但我还是要泼个冷水,放狠话谁不会?这也是我为什么更衷爱“攻殼”的理由,哪怕押井自己也在采访里说对人类冷感,依然秉有了物哀的矜持。难道不能从中简单辨认出经验论与理念论持续了两千多年的圣战吗?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仅仅是在电子管中重新交叉成了十字。更巧妙的措施是做出划分。把秩序还给柏拉图和机器,随时可能发生突变的世界模型遭遇真正的危机时,再求助于亚里士多德或先知。
别忘了,尼采提醒过的两件事:忒修斯之舟和模仿。
前者挑战了柏拉图的同时给予柏拉图主义者的黑暗小作坊一些默许。毕竟风暴大海中,需要一艘船,一种概念穹顶,哪怕修修补补,也还是得载着众生沉浮。A.I.界有个笑话,“凡是一个人工智能项目成功应用,就没人承认它是人工智能了”。自动化控制、OCR和语音识别,SIRI、花样翻新的机器人,它们都成了忒修斯之舟的时髦零件。但在更大胆的人机交互层面,可以让上市公司CEO、议员和经济学家失业。他们无非是运筹学、决策论和控制论笨拙的代理人。愉快的人类,可以不必再为非合作博弈平衡这种脑筋急转弯犯愁。库尔特•勒温在他的团体心理学中描述的所谓心理空间(lifespace)早就在呼唤人工智能的拯救。既然根据莫拉维克悖论(Moravec's paradox)已经说明,人的难题,就是机器的强项。那这些领袖人物,就乖乖让位吧。为什么不呢,这不是从逻辑里演绎出来的吗?《少数派报告》里那种小清新的误差,只要定期检查世界模型的规划(planning)是否符合预测,再进行演化运算就够了。难道说这会比只擅长遮丑的官僚更低效?我不明白,他们在扭捏什么。该认清自己只是一堆随时会被替换的废旧零件了。
后者,嘲笑那些逻辑-原子论者,钻进了自己织的圣诞袜里。但也送给想象力日渐干涸的人们一件礼物:蒸汽朋克。尼采也只是说,学习始于模仿。这是无法被归纳的直觉判断。用同一个词,击昏了柏拉图的唯名论。这种古老的论调,哪怕不是构成了也是腐蚀着强人工智能甚至超人工智能领域的研究。概言之,企图将心智问题封装于一个顶级迭代器,矮化人,蔑视生命。悖谬处在于,这却是心智本身的造化。是智碾碎心的瞬间。当然,这个说法太浪漫了。沿用霍布斯更现实的说法,是通过智能的不朽来克服对暴力死亡的恐惧,如同臆症患者意识里营造的生灵,为病人降一降脑压。难道利维坦(Leviathan)不就是英美威权主义复苏了同样的东西吗?在克里夫•巴克的Hellraiser里,化身为将基于自私(self centred)俗世与苦修地狱直联的哀悼之盒,而非人们期待的由神入俗的契约国家。一个类实体,权力意志的类型,拒绝沟通、无内容、碾压性的力量,通过灌顶的触手来执行意志。银翼里Tyrell公司的巨型合金堡垒,环绕着护卫僚机,装载和读取着博士的大脑,就是利维坦的具现。攻殼里的新港,作为电子战与情报网的黑市集散地,边远、污浊、低贱,但同时方便干各种脏活,正如在尘世流转的迷盒,与之相映成趣。机器人复仇——沃卓斯基兄弟(暂时是姐弟)那出著名的无政府主义闹剧,终于让苦于合法性的利维坦找到了大势所趋的代理。人,被一脚踢开。人,成了电池。但这不够严肃,A.I.的复仇依旧太人性,脱不开人为性印记。倒像是善妒的上帝在降灾。 梦见独角兽的戴克,以人的身份对瑞秋示爱,已经表明了立场。从replicant这个命名也可以发现,银翼的逻辑起点,是假设A.I.与人无差别。他们通过了图灵测试。甚至测试者就是一位不自知的人造人。撇开虚拟记忆这个在攻殼里被重温的话题,银翼作为前哨,已经觉察了更深刻的差异。弗朗辛与莫科姆的差异。在机械论者笛卡尔看来,女儿的形见,一个机械娃娃,再粗糙,也天然地分享着她的本质。图灵却当真要制造一个大脑,以童年密友来命名。图灵测试的就是常识,甚至闲聊,虽然面对机器,却精确地指向了人,人的琐碎。智能真正超机械的灵敏性。笛卡尔和图灵,预示了在人工智能领域重新崛起的简洁派(neats)和芜杂派(scruffies)。人而非其他是生命自由意志的希望。所以,智能代理(Intelligent Agent)一说,更谦卑地勾勒出人的价值,在于为“生命”肩负起这个代理职能。这恰恰是尼采强调的非生命-生命的估价: 生命物不过是非生命物的一种,只是更为罕见,因而尽管对于整体而言生命还是微不足道的,但在人这里,万物已经被转化为生命了,并且因此得以继续。
约翰•希尔勒(John Searle)的中文房间实验,充斥在新港的街巷招牌。中文,成了一种气味。在那个著名实验中,中文代表了人。这芜杂,便是人的气味。机器就算骗过了人,也不懂人,只是在调用符号,只是bits of papper。就像一个只懂英语的人,无法用象形文字思维。希尔勒假想实验最致命的缺陷在于,根本无法交代“翻译程序”这几个单词是如何实现的,因而这个实验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是否懂了一门“外语”。人工智能领域的科学家倒是被刺激出了数据挖掘、常识库、决策树、prolog语言、框架-脚本、生物特征识别等等眼花缭乱的“翻译”技术。在银翼中,干脆说,“管你是不是人,我就要吻你”。于是,银翼的结尾,成了一场逃亡婚礼。通过爱,破解咒语,浪漫得未免太过蛮横。押井则求助于宗教。素子的人设,自襁褓中一跃而全身义体化,全无世俗成长可言。可谓婴之未孩。即便经与傀儡师融合后,脱壳而出,却依旧是魂。与戴克相比,并非“制造出的大脑”,倒更接近灵体。这种唯灵论回应了虚幻的我执。素子潜水时贴面的倒影、橱窗中的偶人、还有瞥见茶楼里的胞体,都搅扰着素子。最后她仿佛转世灵童,进入了代码之海。在《无罪》中更借佛陀语点明,“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悟得阿赖耶识,从此无差别心。借用诗人牧苏的话,“如果世界是一个镜面,存在即生又死的可能,同时在镜面之上与背面之下。”止步于佛,那押井也太浮泛了。并非我轻视佛理,但总不能靠佛学推动人工智能。在与素子的经典对白中,傀儡师提醒素子,要正确评价自己的“生命机能”。这已经触犯到生命概念。戴克和瑞秋是不能繁殖的,傀儡师却可以。通过融合,他的意志藉由无数个“素子”代代相传。只要赛博空间这个载体存在。这是种泛生命,非-生命。网络,这个时空的缩影,成了新壳。素子则成了第一个魂,一种意志得以存活。第一个赛博生命的母亲和孩子。母亲在融合的一瞬间,就被狙击了。孩子,冷冰冰地拒绝了巴特的收养。傲娇的素子。滴露的锂花。而且,押井坚持得还是一种有限的不朽。惨淡的不朽。如押井直言,“如一半淹在水中的香港”。这个时空-肉身,依赖各种黑科技、黑市和劳力的供养。无数的新港和Tyrell公司,散发着人的浊臭。延此线索,在Matrix中为什么不能使太阳能、非得靠人体电池维持母体,就顺理成章了。这其实还是个对现状和惨淡未来的譬喻。所以,基努李维斯化身弥赛亚这种“末日审判”桥段,还是俗套。
推广“傀儡师”假说,结论会很恐怖。病毒与癌症共相,其自我增殖是唯一目标。如果说生命就是自我增殖与持存的意志,人岂非也可转译为“人形病毒”。也就是说,哪怕最原始的电子病毒也是一种类-生命。但还不是生命,它具备病毒(作为生命类型)的可复制性,但这种复制是与接触并置的,必须接触到肉机。同时,在待机状态,是死物。而待机与复制两项程序是分阶段的,有着持续性的幻觉。生命就只是在自然环境下的一种突变的癌。这一切,从傀儡师与素子的融合开始,就产生了偏差。在剧情中交代,即便“2501计划”代表着一切关于可计算性的最终涌现,他本身也不可能奇迹一跃,成为“诞生于信息海洋中的生命体”。否则,他何必还要同素子融合。只有一个原因。他,是作为人类希望的素子转生的道具。如果是这样,那么理当让素子在某种契机下,偶然嵌合了一台高配的深蓝才更合理。这个看似玄而又玄的傀儡师,反而成了攻殼的瑕疵。不客气地说,也许押井还驾驭不稳心智问题。
不能因为智能复杂性、叙述和美,就断然承认素子是灵体,是非-生命。鲍德里亚告诫我们警惕真即“拟像”的认知危机。这一切,也许都是可以伪造的。正如记忆。当然,这项工程比一匹梦中的独角兽、一张家小的照片困难得多。素子在水池和杂鱼打斗时不停追问,“母亲的面容,出生的地方,儿时的记忆,你还能记得什么?”就是在说,记忆是魂,正如诗人们说记忆是语言。记忆无法伪造,正如电子脑需要嵌入魂。伪造的只是潦草的信息。一旦魂没了,才无法区分。才会被遮蔽。异化是人的能力,心智的能力,可以是正向的创造,也可以是惰性。惰为偶人,放弃自主,如棚头傀儡。一线断时,才落落磊磊。要说记忆本然的样态,正如生命的样态,无片刻止息。是至死方休。是骚动。图灵恰是这样逼迫我们承认对自身直觉泵的挖掘不足。虽然,他乐观地预测二十一世纪初,人工智能可以挺过五分钟的图灵测试。这个测试,直指记忆的要害。试想一个官僚,一个行尸走肉,哪怕,一个隔壁邻居,能通过诗人的测试吗?所以,为什么这个测试是计时的,随着问答的深入,从寒暄到心迹,甚至到贝克特问乔伊斯,“为什么作为一个表现主义哲学家,休谟会写英国史?”搅动的旋钮,不是庞大的,而是指数级的。何时,才够称为“心智”? 让我们想象一下,通过贝叶斯网络、隐马尔克夫模型和种种机器学习,一台A.I.逐渐统合了简约派的基础逻辑和芜杂派的各种非逻辑能力,逐渐穷尽了可计算性问题……终于爆发出了人工智能极限的涌现计算(Emergent computing)能力,那么它又如何一跃而拥有生命的征兆——一个意志?如何不被消融于信息海,反而立体于其上。或者说不被其诸种功能分别调用,不只是一台加载了顶级App的智能手机?机器的优势就在于对于稳定的逻辑关系,具有高效率,输入-输出的精确性,因而对于一些结构性问题,能得出“算法”。但在可计算性定义被泛化后,实际就是诉诸不稳定性,从而使其更接近人的心智,然而这种向人的心智靠拢的做法,对于机器来说是一种倒退。这种倒退的目的仅仅是符合人的“自恋”。那么就是不必须的。另外,作为非稳定结构,生命体自身就是其典范,那么只有对于一些设定好的稳定结构,才需要机器的协助,也就是说,AI的价值就是把极限范围内的可计算问题交给这种协助人的机器设备。如果要超过这个限度,它必须被封存。回溯从生命诞生到智能代理的过程,A.I.恰恰是一个逆推导。那么,这种封存,只能求助于“生命诞生”这一问题。例如元胞自动化和普里高津(Prigogine)的耗散结构理论,正是对此提出的解决方案。生命的诞生条件,即不能太死板,又必须克服随机性,套用《生命游戏》发明者康威的话,“生命诞生于混沌的边缘”。由此,产生了一个可以被封装入人工智能的“生命”启动程序,最终才能让A.I.成人,成为哲学意义上的非-生命。当然,我希望,那个非-生命就是婴之未孩、也永远不必成人的素子。我能想象最乐观的近未来,便是人们行驶在一艘漫游太空的星舰,其所有基于控制欲的官僚、商贸、伦理、律法机能都被这个、或这群非-生命反控制。恒星照见它舱门的徽记,是一朵不锈的锂花。
2015.03.25
5 ) 什么是伟大的动画片?
说实话,我已经很难看到什么片子会有一种“完美”的感觉了,更不要说动画片。前几天还因为写了Wall E的影评说它不够强大而被人骂,说要深度去挖井,看什么动画片。当时觉得很无语。宫崎骏,大友克洋,押井守,这三大日本监督里面,后二者的很多片子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说它们没深度。动画片因为没有现实的限制,其实更有潜力体现出至深至广的内涵,只是很多人都把动画片首先定位在了儿童片和娱乐上,忽略了它作为成年人严肃艺术的另一面可能性。
我要承认,在看这部片子之前,我一直以为《黑客帝国》是一部极其伟大的作品,它作为一部娱乐性颇深的科幻片,竟然还能提出关于生命与存在的哲学思维,让我相当拜服。今天以后,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个才是原身老炮啊~
这部片子企图表达的哲学思考如此之多,让人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生命的定义是什么?在当今什么器官都可以被替换的年代,什么才是我?另外,我们需要发掘自己作为生命个体的多样性和唯一性,因为,“我”的个性,才是“我”存在的证据。然而,强调着自我意识的人,又必然为自我而局限(当它在说这个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尼采的超人学说)。强大与胜利都是短暂的,正如傀儡师所说,将强大复制一万遍,依然总有被攻破的那一天。只有死亡,重生,变迁,不留痕迹的流动着,才能讲胜利与强大保持下去。这不竟像是在说,要拥有,我们必须懂得放弃,懂得不死守现有的成就么?
我喜欢少佐在船上莫名的的那句呢喃:"透过虚无之境,你我终将彼此相视“。她从水底浮上来与影像交接的那个画面,让我由衷的感慨,意境深远。真的,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这么对着镜子看自己,也许我会看到一个面容熟悉却并不是我的人,也许我终将超越所有的自我审视因为它们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我真的希望有一天能透过镜子与自己相视,是我在打量她,还是她在打量我?
最后,这部片子不仅仅是从编剧,导演,95年的画面和技术上趋近完美,我另外极其欣赏的还有它的配乐,这种配乐的创意和意境编排甚至在当今的众多佳片里面都极为罕见。可以说,就算这是一部庸俗的科幻动作片,这个配乐也几乎完全可以把它上升到极富格调的高度。
6 ) 素子的永生
在攻壳里,傀儡师、素子和久世英雄都将自己的数据上传到互联网,并永远地生活在无限宽广的网络世界。但这种永生到头来可能是一种令人痛苦的事情。
素子在哪?
素子的记忆(数据)应该存放在哪?素子的灵魂(程序)又应该在哪儿运行?素子可能将自己的数据存放在租用的服务器或者劫持的电脑里。但是单机器可能因为火灾、地震或者硬件老化的问题出现故障,也可能被敌人找到后毁坏,所以素子必须要在多地备份自己的记忆与灵魂。这很类似伏地魔的魂器,损毁一个无法杀死伏地魔本身。杀死伏地魔和素子必须同时消灭他们的所有备份。在《攻壳机动队2:无罪》中素子曾将自己的人格拷贝到潜水艇里的机器人的脑中。这说明素子确实是采用多地备份的方式防止被毁。
谁是素子?
但这样就会出现第二个问题,拥有多个“魂器”的素子可能会出现人格分裂。考虑以下情况,素子的一个人格(社畜素子)去没有网络的地方执行消灭恐怖分子的作战,另一个人格(肥宅素子)在夏威夷度假。这两个人格分开的时刻是记忆是一致的。
但当社畜素子到了没有网络的地方,社畜素子无法和其他素子同步记忆与感受。肥宅素子在夏威夷度假受到了房东阿姨很好的照顾,聊天时房东阿姨说自己的儿子十年前被恐怖分子绑架,至今音讯全无,说完大哭并昏了过去。于是肥宅素子暗下决心一定会帮房东找到儿子。但很惨的是房东的儿子被绑架后加入了恐怖分子,并且刚好被社畜素子杀死了,情节特别恶劣,手段特别残忍。社畜素子完成任务接通网络后和其他自己同步记忆。肥宅素子惊讶的发现另一个自己已经杀死了房东儿子,深受打击。这时素子的人格就发生了分裂。自己的一个人格接受不了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就像一个民族,比如闪族人,在永恒的时间长河里积累了无数冲突,“民格”无法承受这么多冲突,最后走向了分裂,而闪族人本身也走向消亡,取代它的是继承了它的记忆与灵魂的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同理,这种情况下的素子可能也是同样的结果,以分裂的方式结束名为素子的永恒。
但素子也可以考虑采用计算机科学领域的共识算法解决这个脑裂的问题(比如著名的paxos),但共识算法需要不断选出一个主灵魂并将其它和主灵魂矛盾的记忆覆盖。对素子来说,这本质上是在不断杀死自己的人格。
所以到头来摆在素子面前的是两条道路,拒绝永恒并接受自己的灵魂在时间无尽冲刷后带来的分裂与本体的消亡;或者在人格分裂时随机杀死其中一个人格以得到永恒的存在。
你是素子的话你会如何选择?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存在困惑,造福人工智能题材的经典电影母题,新与旧融合的香港城市灵魂,深水静流的川井宪次配乐……中间起《傀儡谣》的疏影摇曳雨中城市,制造出了凝视深渊的人类命运忧伤。
不论国家还是集体,过于单一化只有走向毁灭
我来晚了
独一无二的记忆铸造了独一无二的人,人是靠记忆而活,要是真都记不住了就真白活了。
看看头就知道要给怎样的评分了,其中某些场景很银翼杀手的感觉。色调是偏冷的,人物或者说傀儡复制人是没有生命而空洞的但看到最后被撕裂被爆头还是有一种心痛感。
剧情是晦涩的,场景描绘是牛B的,音乐是难以忘怀的,意义是划时代的。
7.5/7.9 我想押井守做为一个日本人他与西方人截然不同的是他意识到操纵这个未来世界的不是华丽的想象,不可思议的科技或者是花哨的打斗,而是人本身理智与感性的不断矛盾冲突,这个冲突在物质化世界所激发的人的情感上的忧伤与绝望将缠绕人的灵魂久久不能散去,无论他们的肉体是如何铁一般强硬。
1995年的作品,确实是神作。但印象最深的是配乐,尤其是一段毫无意义的破败街景配合着音乐和雨……在科幻中运用非常传统的日式配乐和声音真的太棒了。
想完全看懂还真有点难度
上承银翼杀手,下启黑客帝国。
不愧是于《银翼杀手》《黑客帝国》承上启下的片子,果然一个都不喜欢。题材我是热衷的,不过倒是关注一下内心好吗?就像《西部世界》那样,你给我弄的现实一点嘛,动辄就是飞车武斗机关枪,特工悬疑国际化。我呸你。
基督、卢梭、黑格尔、叔本华、尼采,都是西哲概念的具象化啊!8.8
这还是动画片吗?
巴特第一次被甩。
革命性动画,看到了后来“黑客帝国”、“盗梦空间”等片的雏形。关于生命体的进化和繁衍、人类意识的植入和剥离,充满后现代的哲学思考。震撼!
从银翼杀手、神经漫游者到黑客帝国,这部作品承担了承上启下的功能。最简单呈现:银翼、漫游者等开立赛博朋克,给出生化人AI的身份认知命题,攻壳沿袭前者,突出存在与思维这样的二元辩证关系,让人机关系模糊,机器有了灵魂,并完成逆变,黑客则是沿袭以上路线,讨论机器拥有灵魂之后的结果
屌,从头至尾都让人惊叹啊,虽然说像银翼杀手可的确又是另一种感觉,日本人的哲学吧。配乐真是太赞了,有洗脑的作用!用桃姐的话来说就是“我来晚了”。。。
押井守,鬼。
1.极具哲思的赛博朋克动画,灵肉关系,人工智能,生命本质,身份与记忆。2.氛围营造绝佳,尤以自然博物馆决战为最,沉郁配乐,完美烘托出迷茫与忧伤,进化树。3.老旧香港城区与高科技的反差,颓败雨中都市令人想及[银翼杀手]。4.热光学迷彩和义体人设定很赞。5.你我犹如隔镜视物,所见无非虚幻迷蒙。(9.5/10)
《攻壳机动队》从《神经漫游者》《银翼杀手》扒梗,《黑客帝国》又从《攻壳》扒梗…,徒子徒孙一片繁荣之际,作为 cyber punk 开山老祖宗的《神经漫游者》却直至现在都没有被拍成电影…然后还有一帮无知的瓜娃子读过小说后埋怨它“太过时”。啊呸!它不是“过时”,是【太超前】,是开创和预见了一个时代,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