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和你在一起多美好,就算什么也得不到
終于看了《戀戀風塵》,侯孝賢還是不負盛名的。這也是我看的第一部侯孝賢。這部電影非常不錯,讓我想起自己在農村時的初戀。
看到有影評人分析,說什么倆人的感情已經默契,過了熱烈的階段進入平靜云云,其實,哪有這么復雜?農村孩子的戀愛就是這樣的啊。沒有那么多話,因為實在沒什么好說的。就那么靜靜的呆在一起,就很開心。
這部電影名字非常詩意,影片也配的上這種詩意,雖然,它其實講述了一個不發達地區到正在發展地區打工的故事,一個異地戀,每天寫信女孩兒嫁給郵差的故事。但真的是詩情畫意。我反思了一下,這種詩情畫意主要是因為:人少。
任何情景,人一多就變得亂,浮躁,俗。愛情也變成了蒸騰的欲望。
舉個例子,都是離鄉打工,住出租房,大排檔喝啤酒,想家,打工妹打工仔。這部電影中的場景就非常浪漫,有鄉愁,青梅竹馬。因為那時的工廠大部分都是手工作坊,人少,老板也有人情味兒,你再到富士康一看:密密麻麻全是人,而且,都他媽的穿著整齊劃一的廠服!什么浪漫都沒了。
臺灣電影里最美的是風景。然后是人,是古樸民風。雖然這部片子話少的要命,而且全程臺語,我一句也沒聽懂。但仍能共鳴。
吳念真說過這電影就是寫自己,他還說刪掉了一個鏡頭,在他要參軍前一天,二人買了兩年的信封(每日一封)在燈下寫。侯孝賢覺得太過煽情,刪掉了。事實上這部電影沒有一個煽情的地方。就那么平鋪直敘著走完了。唯一讓我心跳稍微加速,是阿云脫下自己衣服給恒春畫的時候:脫下一件白色短袖上衣,里面還有一個白色背心,她大概十七八歲,瘦瘦的胳膊,以及脫衣服時露出的一點點露腰。
城市的孩子可能不理解這種愛情,很多事不說,不是因為默契而不用說,是因為不知道怎么說。只能是行動,眼神,書信,甚至兩人之間的『磁場』傳遞。這種傳遞當然會有偏差。但他們的確不知道如何表達對彼此的愛情。比如,阿遠在車站接阿云,摩托車丟,阿遠責怪阿云喝酒,這些都是傳遞的偏差。
但他們后來分手,和這些誤會都沒關系,侯孝賢比較集中的講這個初戀的故事,同時放在一個風土人情的背景中。看似散,其實不散,很專一。別的事不想多談。也沒有浪費鏡頭。分手是為什么?農村女孩兒到城市后成長變心嗎?似乎不是,她只是喜歡上送信的郵差而已。是二人性格差異嗎?異地嗎?都不是。可能只是順乎自然的一個決定,就像她們青梅竹馬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彼此之間有天然的好感。
侯孝賢很專一的講了這個故事,用鏡頭寫了首詩,獻給故鄉的人,山水,樹木。寫的自然,優美,一點淡淡的憂傷。這種詩情畫意并不是臺灣人獨有的東西,偶爾,在中國電影里也能見到(比如陳凱歌的《孩子王》),但是,中國電影想說的太多,含了太多雜質,就沒有什么單純的美好了。
影片最后,阿遠參軍被派去駐守金門,他們搭救了一艘漁船,救上來一家四口,兩夫婦一個小孩兒,和爺爺。四人木呆呆的坐在山洞里的營房,臺灣兵分別用國語,廣東話和他們聊天,讓他們放心,等聯系上,接他們的船一過來,就會送他們回去的。還熱情的拿來饅頭給他們吃。結果是什么呢?男人木呆呆的提醒小孩兒:饅頭有毒的!
這是什么?這就是中國大陸的對臺教育。臺灣那時也對大陸備戰,但看看這些年輕兵的表現,這就是臺灣的對敵教育。
同樣,對此,侯孝賢并沒有過多著墨,它只是阿遠寫給阿云的信里的一個小故事罷了。
初戀是很美好,現實生活中,阿云叫阿真,在他當兵回來前嫁了人,并迅速的胖成豬一樣。后來偶有聯系,都是管他借錢去搞傳銷。失戀的他,備受打擊,取了筆名念真發表小故事。后來有了新女友,妻子,便在前面加一個吳。就算如此,他太太也還耿耿于懷,每當有電話來找吳念真,太太就沒好氣的說:不在。找吳文欽(吳念真的本名)就會說:他現在不在喔。
2 ) 精心包裹着的“浑然天成”
两年后重看。原先印象中那种完全不事雕琢的美被重新发现了,《恋恋风尘》的确是一部浑然天成的作品,但这一大成,首先是由严丝合缝包裹着的。譬如,如果按皮古利的解释“阿远的成长通过三种时间形式呈现出来”这一思路来看,甚至连火车创越隧道的几次明暗变化,也早早在暗示着这一条道路的苦与乐。
严丝合缝当然远远不止于此,镜头设计上,侯孝贤是如何完成贴近东方哲学的含蓄表达的呢?他强调每一幅画面的纵深感,惯于使用大远景去消融戏剧冲突较强烈的内容。并且最有趣的是,他不止一次的让画面的视觉主体和叙事主体错开——两者或互为补充(阿爸的中景镜头,背后是阿妈与医生关于病情的交谈),或是为了留白(通过同龄人的指点,省略了反映阿远第二次归家与家人直接见面的镜头)。一切元素都在描述着它以外的事情,同时借着他者之“口”得以完整,画面因次显得充盈,富于情感联结的生气,而叙述上的故意空缺甚至能成为充盈的一部分。
当然,小津电影美学的影响也相当瞩目。该片最“事雕琢”的是环境音的机械运用,被当作是隔开每个场景所必要的一种刻板印象,也是一种叙事拼贴逻辑的补充,统一的声部不知不觉地补偿了讲好故事所必要的修辞。按这一思路,陈明真的吉他——有如闷热空气中一股清新的风——可以被看作另一形式的“小津式空镜头”,与用于转接的空镜头并行,它们在时空发生转化之际,抓住了时间流过的痕迹。
因此,尽管观感完全不同与初识,我仍然认为,《恋恋风尘》和之后许多侯孝贤电影一样,可以看作是东方美学影像化最巧妙的代表。我也仍能被阿公的每一段表演所感动。后面这一点,或许略懂闽南语、听每一句粗口都倍感亲切也有所加成。
非长评,短评实在写不下去扩容而成。
3 ) 恋恋风尘
挺喜欢侯孝贤的电影,修复版的观感还是舒服许多,大师就是大师,现在看来有太多电影都借用了这部的故事外壳,却没有一部能超过,对懵懂般初恋的处理恰到好处。如此缓慢的叙事大概没有几个导演能做到让人不厌烦,除了几个长镜头,几乎没有炫技手法,每一帧画面都让人怀念起故乡来。王晶文和李康生太像了。
4 ) 恋恋风尘
文/布宜诺斯
空故纳万境
在中国台湾电影史上,1986年到来得波澜不惊,甚至显得有点惨淡。年初,美国电影输出协会持续施压,年中,执行了31年的外片配额制度宣布废除,山雨欲来,本土影人倍感生存压力。而在随后的1987年,一群新电影创作者和支持者联名发表“1987台湾电影宣言”,明确表达了对环境的忧虑——“台湾四年来发展出的‘另一种电影’的微薄生机,就在此刻显得奄奄一息了”,与此同时,香港也有人出版《新电影已死》,给曾经轰轰烈烈的梦想增添一抹愁容。其后学者也一向习惯将台湾新电影定位在1982-1986,[恋恋风尘]就是这样诞生在“新电影”的尾巴上。后来,焦雄屏将[恋恋风尘]与同年杨德昌的[恐怖分子]放在一起,认为其“代表了两种电影观的成熟与潜力。这样的电影,是文化上的大丰收,是电影界的荣耀”。1986年,就这样在时光中慢慢被沉淀和评定,正如曾被[恋恋风尘]打动过的人,也都贪恋逝去的时光。
在决定着手开拍[恋恋风尘]之前,是侯孝贤举棋不定的十一个月,一方面,他的上一部作品[童年往事]备受国外各大奖项青睐,一方面,本土评论界对“新电影”的质疑已经甚嚣尘上,他的手头堆积着不下六部拍片计划,其中[悲情城市]已经进入选角阶段,却因和嘉禾公司未谈拢场地协调而被迫搁浅。幸好吴念真及时贡献出自己的初恋故事,让侯孝贤和朱天文带到纽约现代美术馆的“新导演,新电影”影展,征得詹宏志(台湾地区知名作家、出版人及电影人)拍板。于是,让侯孝贤起念拍摄[悲情城市]的《港都夜雨》也被先一步放在阿远为阿雄参军的饯别宴上。
那时[恋恋风尘]还叫[恋恋风城],吴念真原名吴文钦,正因为对初恋念念不忘,遂将笔名改作“念真”,足见这个故事里灌注的情感多深多浓。而这一份炽热回忆遇上的却是自少女时便能用漠漠的目光洞察世事的朱天文,已经调和掉几分直白的情感,到了侯孝贤手里,更是用镜头化成一片云淡风轻。比如剧本中原有阿远心疼烫伤手却只涂了点酱油的阿云,气恼地替她买药,让阿云念上几次“怎么那么贵”;阿云在阿远服兵役前夕发呆泼洒了粥、又连夜为1096个信封贴上邮票……诸如这般担得起“渲染”二字的桥段,被侯孝贤统统舍去不要,所剩最多宣泄只是阿远想着弟弟信中阿云嫁人的事实,恸哭着锤了几下床板。让吴念真感叹“[恋恋]里很多事情是我自己的深通经验,但他给我出来的是那么清淡的电影,第一次看完我满头大汗,觉得好可惜!不过后来越看越耐看……”
这份“耐看”放在侯孝贤口述诠释,是“从少男的情怀辐射出来的调子,纯净哀伤,文学的气味会很浓。是诗的。”朱天文早也论断,侯孝贤是个抒情诗人,而非说故事的人。秉承从沈从文处得来的“冷眼看生死”视角,其中又有“最大的宽容与深沉的悲伤”,[恋恋风尘]在甚至在拍摄中都在用摄影机最大限度地观察和捕捉生活,而非刻意排演什么。片中饰演阿公的李天禄老人(即[戏梦人生]所纪录的布袋戏大师)是首次拍戏,侯导既不让他背台词,也不去切分镜头,于是,他一场场浑然天成的“唠叨”,足以让人忍俊不禁又心生暖意,成了影片最鲜活的部分。至于阿公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干伊三妹”,却是老人家不愿无故无礼问候别人母亲,自行发明的,吴念真解释道“因为李天禄觉得,一般人应该没有那么多妹妹吧”——骂人也要如此温柔敦厚,这边是侯孝贤电影所氤氲出来的境地了。
静故了群动
朱天文曾说,侯孝贤电影“露出银幕上的永远只有一小部分,有一大部分是活在观者的人生阅历中。”也只有中国人能真正明白,那远山绿水,徐徐炊烟,晃动车厢穿过黑黝黝的山洞,暮色中随风扑闪的幕布,都意味着什么。东方独有的含蓄之美,在[恋恋风尘]中达到极致。除上文提及的隐去剧本所有阿远阿云二人浓情蜜意的桥段,只留下几个饱含情感的眼神,还有阿爸在儿子参军前为他点上一支烟,然后喝醉去和人搬石头比力气,却说不出半句动听的“祝福”;还有一家人搀扶着走过那归家的桥,镜头就那么远远地望着,把山和云都放在里面,寥寥无几的几个音符响起,《岁月的船》,荡在所有停留在哪儿的时光里。
侯孝贤在访谈中提到,[恋恋风尘]是他拍片生涯的一个转折点“我的拍片方式完全改变了,虽然并不完全一样,但又回到了以前那种自然。在拍这部片时,我了解到技术问题并不是那么重要,重点应该是要捕捉从一个地方或一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东西。”果不其然,他捕捉到的是天、地、人亘古存在的一种状态,所有伤痛和遗憾放在里面,都是最自然的一种发生,无须在意。
关乎成长、爱情、城乡的话题,其实[恋恋风尘]全部延续了侯孝贤前三部作品在讨论的东西,依旧是细细远远的旁观镜头,依旧有连接着小村和城市的铁路,安静寂寥的小站,小地方的家长里短,阿公阿婆给儿孙的浓浓慈爱。一代年轻人的惶惑躁动,在[风柜来的人]中,是少年懵头懵脑被骗的失落,其实也是映射工业化飞速发展之下,整个七零年代的不安,而在[恋恋风尘]中,尖酸的老板娘也有,厚道的老板也有,阿远却被隐去哭泣愤懑,讷言而平静地面对一切。[童年往事]里,阿婆最终孤寂地死去,[恋恋风尘]的阿公还在用力咒骂番薯比高丽参还难伺候,一旁的阿远似听非听,仰头望了望快要起雾的天,一阵浓一阵淡的云。是的,最爱的,最忧烦的,最苦的,那些成长中曾经在意的,都在[恋恋风尘]中百川归海,成为“阳光地底下的事”,不用挖掘,无需批判,我们只需记得,时间在远走,阿孝咕在长大,生命中所承载和谅解的,也越来越多了。至此,对于成长的话题,侯孝贤终于说尽说透了,进入下一个历史的议题。
虽然影片当年获法国南特三洲影展的最佳导演、最佳音乐及最佳摄影奖,瑞士卢卡诺影展银豹奖、影评人奖,葡萄牙影展最佳摄影、音乐奖等,今年又进入柏林电影节青年论坛40周年12部作品展映,但就像《电影手册》主编傅东所言——“在侯孝贤身上,我看到一种很纯洁的叙述方式,这是用另外一种眼光来看世界,这是让我感到最震惊和最受触动的,通过他的电影,我更好地看到我们这个世界,看到我自己。”对于西方评论界来说,那毕竟是“另一种”眼光,新鲜,惊艳,有力,但是只有东方人才能知晓,侯孝贤因何为侯孝贤,侯孝贤之所以为侯孝贤,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我们自己的千年过往,世事浮云,是凭直觉悲悯那些亘古不变的生生死死。作为中国人,看侯孝贤,看[恋恋风尘],也应该看到那个更深更好的自己。
原文载于《看电影午夜场》2010年10月号
5 ) 恋恋风尘
恋恋风尘。听名字我是当爱情片看的,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个时代和电影里的那个时代太不一样,这段青梅竹马的故事其实完全没有引发我对初恋的回忆和感慨,相反,它让我觉得有一些陌生,遥远。
慢镜头,沉稳,清澈。是我观看侯孝贤电影的最大感受。你快乐你悲伤你兴奋你消沉你期待的时候好像都不太合适看这一类电影,反而是平平静静的,情绪不那么丰满的时候更适合一些。
那个年代的人不怎么表达。但总能通过各种小事儿让对方知道爱。
阿远拿过阿云手里的米袋,阿云接过他的书包,两个人逗留着,看一场电影。阿爸攒钱买给阿远一支防水的手表。阿公捎来送给阿远老板娘的番薯。阿云手臂受伤,阿远让她去看医生,把自己的钱分出一部分寄给阿云家……印象最深的是阿远患病,阿云去照顾他,两个人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相处着,阿远送阿云离开,一直望着她走远。
如今很多人都说爱一定要大声说出来。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却从来没听过他们把爱爱爱挂在嘴边。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我爸吵架了,我回自己房间待着,我爸每天晚上睡前都会来看看我,那天也是一样,他进来的时候我装睡,我眯着眼睛偷懒我爸,他关关窗户,拉拉窗帘,给我盖好被,还摸摸我脑袋,嘴里嘀咕着是不是不舒服今天怎么睡这么早,我爸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他离开后,我躲在我房间里眼泪湿了一片,自责自己太不懂事,感慨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他们就是这么平平淡淡地爱着我,虽然他们从不说我爱你这种话。倒是我,每年逢着父亲节母亲节父母亲生日,极其形式化地说那么一句爸爸妈妈我爱你。仔细想想,真正爱着的时候,哪会特意提醒对方一句,我是爱着你的呢。
那个年代的日子过得好像也木心在诗里说的那样,慢慢的,日色变得很慢,车、马、邮件都慢,至于一生是不是真的只够爱一个人,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不像今天,只要你愿意你是可以一天爱一个人的,或者是一天说一次我爱你。男孩会送女孩礼物,女孩会为男孩换上裙子,有很多个纪念日,也有很多次争吵,会流泪,也会接吻。我们迅速地喜欢一个人,迅速地忘记一个人,在需要的时刻还能迅速地回忆起一个人。我谈过一两次,我周围的人谈过一两次,我们看起来是很多次不同的恋爱,不同的人,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结果,但又都像同一次恋爱。
阿远和阿云之间是不是爱情,我不知道,我也不喜欢判断到底是不是爱情或者什么是爱情这种事儿,显然,至少它没有我们眼下这个时代给爱情佩戴的那些标签。没有亲吻,没有拥抱,没有情话,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告别仪式,有的只是被退回来的信件上一句“查无此人”的落寞,和一场发泄式的痛哭,或许还曾经有过一个心照不宣的等待和承诺,悄无声息地渗透在凝望彼此的每一个眼神里。
我很喜欢这种在形式上并不丰满的交待,给了人更多在情感上的空间。
在另一种程度上,它也包含了我对生活的一种理解。仅代表个人观点。
我一直觉着抱着一切有开头就得有结束,有原因就得有结果这样的态度生活,多少有些荒唐和死板。人们似乎天生就对形式上的完整性有一种强烈的诉求,什么事情都想努力画成个圆圈,其实很多时候都只能扯成一条线。
生命中的很多缝隙都是被徒劳填补着。比起那些短暂的动力和目的,徒劳才是使生命的持续能源。
大部分人在大部分时间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目的。
我们对于原因的执着往往源自想象,生活通常不给你寻根问底的机会。
出门在外,只有父母能永远等着你。
珍惜能接你来送你走的人。因为他们是一个人走来,一个人回去,却不愿你这样。
今天的异地恋不会再有邮差横插一脚,可是隔着屏幕你永远不知道他和谁也说了晚安。
当作爱情片来看,却没法以爱情片来收尾。
祖孙两人在田间聊着番薯和台风,虫鸣,还有远方传来的火车声,天上云和地上人家的画面在木吉他的音乐声中渐渐落幕。阿公最后说:“今年台风来的特别早,光台风就已经来了很多次。阿公种的这些番薯,收成不一定好。照顾这些番薯,比照顾高丽参还累。”
说的好像就是我们的生活。
6 ) 侯孝贤
影片讲述了阿云与阿远这对两小无猜的情侣的初恋故事。阿云与阿远一起背井离乡到台北打工,经历了生活的磨练。后来阿远入伍服兵役,阿云不堪寂寞与送信的邮差结婚。得知一切的阿远在部队里痛哭失声。然而当他踏上回乡的那条小路,听着阿公的唠叨、看着天边的云朵时,发觉过往的日子已经渐渐离他远去。
初恋的美好与忧伤,总是那么令人难忘。阿远和阿云在台北打工时,阿云因为喝多了酒把手弄伤,阿远轻声的责备她不小心,两人坐在桌边商量着回家给家人带多少钱,阿云手伤的医疗费怎么解决的问题,侯孝贤用长镜头在两人之间慢慢摇动,淡淡的情愫也从其中静静流转而出。
又是李天禄那溷浊的台语,述说着。好久没有看侯孝贤的电影,打开恋恋风尘,那一角山庄,那么绿,拾阶而上、拾阶而下,氤氲的雾绵长了那年少的一筐岁月。来不及死生契阔作誓,匆匆一场役使棒打鸳鸯。阿弟说,阿公让我告诉你,这都是缘分,无法勉强的了。少年人那一场青梅竹马的青春往事,一腔铮铮真情,却被一纸批纸告知,都结束了,你的爱情得重新上路了。侯导这一编排,何其苍凉。
小帅哥吴念真失恋记。这部电影的各方面都实在太恰到好处了,时局动荡,生活艰苦,那些细腻的情感却得以放大,永远嵌进心底。阿公实在可爱,我小时候也遭自己阿公喂饭,他也说把菜汤浇饭里最好吃。
这几部看下来,他的电影总是片段式的,没有太完整的故事。就像回忆中的时光,也都是些模模糊糊的碎片。却又很亲切,总会让你想起过去.
我喜欢这样云淡风轻的胸怀.一切的起伏跌宕都让它回归到自然中.自然拥有最博大的胸怀,能够包容一切.配乐很出色.尤其是吉他。
卡夫卡的一段话:你没有必要离开房间,待在桌子旁听音乐就行了。甚至听也不必听,等着就行。甚至等也不用等,只要保持沉默就行了。大千世界会主动走来,由你去揭开面具……
镌刻着时光味道的片子,每一帧都慢得很舒服。看到最后,青山、阴云、信号灯由绿变红、空荡荡的站台,你便能猜到是阿远回来了。而竹马青梅的爱恋那么轻,不过输给一封封查无此人的信件。曾为你修补临行前的衣服连对面失火也无心去看,站台上不忍告别独自跑出车站。普通人哪曾轰烈,全部心思化于风尘中。
悠悠的山间火车,月台的红绿灯牌,吃味精和牙膏的阿远,不要偷摩托车,夏日露天电影,把鞭炮当蜡烛点,喝醉后搬石头,放鞭炮去当兵,387天退伍期限,有毒的馒头,查无此人的信,照顾番薯的阿公…如此惆怅而恬静,恋恋风尘,是无悔青春。
阿远、阿云,农村、台北,读书、打工、当兵,即使度过千难也可能输给一个邮差,即使种番薯要有个好收成也得看天气,番薯不比高丽参好种正如谁的人生都不比谁简单。整部影片清丽而纯朴,一份淡而烈的情感贯穿其中,却也由阿公等人折射了整个时代与世象。
80年代的记忆扑面而来。那些吃苦奋斗、那些两小无猜,最后都被时间拉长拉远,留下胸中生尘般的惘然。静谧的生活流电影,能看出侯孝贤对自己的镜头有很深的情感。
知名不具,查无此人。
节奏的稳重清澈和无角度,让影片的大部分看起来很舒服,很闲散的注目。读书的,做工的,青涩初恋的,家长里短的,都正好拿捏到市井的松弛。少掉表面的戏剧化,却多了平实悠长:真实的生活不就是这样一言不发物是人非的么?另火车洞一节的绿很是另人心旷神怡。(DARKNESS-LIGHT-DARKNESS)结尾爷爷重复
“查无此人”,只有风尘。
你也有你的阿云吧
世情何需刻画,时代怎能抒写,旁观方能客观,冷眼即是深情。膜拜不必媚外,大师就在台湾。
那些爱,化作尘,散于风。
画面很美很干净,女主角很美很清纯。他们都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可我没有。
侯孝贤被说像小津大概就是这部片子吧,音乐+空镜转场,火车,铁轨,尤其发指的是车站的钟(这个时候侯孝贤好像还没怎么看过小津……),如果桌上的水壶不是铝的而是所谓爱克发红就完美了。侯孝贤跟小津的唯一区别是小津从来都是线性叙事(还有侯孝贤用运动镜头)。辛树芬真PP。这部片子真感伤。
侯孝贤的片子,主题都是时光。 留意到“恋”字的繁简体变化,之前的心字底上有三部分,中间是言,两旁是丝,被小心包裹在丝裹里的语言,爱你在心口难开;后来简化成“亦心”,少了矜持和隐忍,但也算切题:爱只要一颗心,恋要“亦心”。 时光这东西很怪,看起来都只是滴答的一秒终,实则有着不同的长度,时光的速度和现在化程度成反比。像我这样长在县城里去大城市读书的人,被两道不同流速的时光激流裹携,迷失变得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成了DUST IN THE WIND。
原来嫁给邮差的经典情节只是一笔带过。阿公把鞭炮当蜡烛点,阿公变换花样哄幼仔吃饭,阿公述说给阿远驱邪的迷信,阿公认真地磨一副拐杖,阿公熟练地吞云吐雾。在海的那边山的那边,时间组成了生活的全部。
也许很多人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一样,吴念真先生的初恋故事就是《恋恋风尘》。而吴念真三个字的意义就是不要再思念阿真。真是伤感的故事啊,就好像阿远每次去看阿云都隔着一道铁栏杆窗,他们的最后不能在一起,最开始就已被注定了。也记住了杜笃之的声音,噪音和琴弦音的对位印象深刻的很。大银幕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