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我们
“浪潮”是什么?
开始上课的时候,同学们说纳粹不会再出现了,集权消失了。德国已经失去再掀起纳粹主义的民众基础。
听摇滚,喝啤酒,玩涂鸦。这就是现在这一代,当我们吃的饱,睡的足,我们到底需要什么?
制服
作为中国学生,看到这部电影颇有体会,因为我们一直在感受着集体的“温暖”。
从小学开始,每周一看升旗,不能笑,不能带帽子,对国旗行注目礼,大声唱国歌。
必须穿校服上下学,不穿不准许进校门。课间做第六套广播体操,诺大的操场上整齐划一,尘土飞扬。
“看!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初二二班,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他们一个个充满了蓬勃朝气,誓在本次运动会上取得优异的成绩!”方块队大踏步行进,来到主席台面前的时候要同时扭头,面向领导——团结拼搏!奋勇争光!
不允许有差异,排斥异类,这就是团体,这就是浪潮。
里面有句话很有意思,赖纳对那穿着皮夹克皮裤描粗眼线自认异类的小伙子说:“每种衣服都是制服,都代表着你认同某一类文化”。
努力的追求个性,事实上是在把自己归类,某种意识形态,看看身上的衣服好了。那是你的制服!当一群同样品味的人聚在一起,你会认出来!
关爱
所谓浪潮,吞并一切,席卷德国。革命让人兴奋无比!
我们在集体当中,我们温暖。对于那些缺少关爱,缺少亲情,缺少朋友的人来说,浪潮就是一切,就是生命,只有在这里,才能体会到幸福。
“软脚虾”送大麻给那几个骂他的混混,人家问他多少钱,他对那些经常欺负他,看不起他的人说:都是朋友,所以免费。
马克缺少美满的家庭。浪潮有定期的集会,有一起组织的活动,在他比赛的时候,体育馆里从未有过的爆满,去为他加油,他能感受到从未得到的关注。
主动性
一切都是自愿的,参加课程,起名字,设计标志,制服,手势等等。
起初,没有人强迫你,但你能感受到这种主动的力量有多么强大。激情从何而来?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在做着某种“有意义”的事,与之前的生活不一样了。像要去实现什么...
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参与,都无比激情万丈,设计网页,带有明显倾向性的手枪图案。标志到处张贴,宣扬“我们”的存在,甚至冒险跑到大楼上面去喷标志涂鸦。在一个伟大的理想面前,甚至生命都不值一提,还有什么畏惧的呢?
最激进的不一定是领导者,当集体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动起来,领导者只是一个手势,这股力量就会冲上去吞并一切。
最开始的时候赖纳让同学们集体踏步,感受一下共振的力量,并告诉他们,讲着无聊乏味的无政府主义的老教师正被他们踏在脚下的时候,同学们更加兴奋了。他们的脚步把楼下熟睡的同学振醒,让其他的老师感到惊讶。同学们感受到了集体踏步产生的力量,感受到这种力量让他们与众不同,感受到了他们的力量合并了起来,听起来就像一个人,这种力量影响到了那些陈腐的事物。
主动性胜于一切。浪潮是不可能熄灭的,只能提供一个方向。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失控。
特权
甚至是卡罗上小学的弟弟,也学会了利用浪潮的特权——必须完成手势才能走进校门。他们只准许认同自己价值的人进入,浪潮赋予了他们特权,他们品尝到利用特权的优越感。
人们总是希望自己被赋予某些特权。坐在汽车里的人看到挤公交车的人们,感到那种生活真是太痛苦了。
站在演讲台上的人,他说的每句话都被下面的人自己记着,他感到自己说的就是真理,他给了听众思想。
没有特权的人会感到恐惧,无名的恐惧,被排斥了。卡罗穿着红色的衣服出现在穿着白衬衫的人们中间,她被无数的眼睛盯着,好像她有麻风病,这种滋味无比难受。你只能选择穿上白衬衫,或者,远离这个特权阶层。
讽刺的是,很多人加入浪潮,却正因为这里的“无差别性”。因为没有等级,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富有,没有谁比谁漂亮,在浪潮里,大家都穿白衬衫,牛仔裤,大家都一样,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共产主义的一种表现?
不加入浪潮,你就是敌人;加入浪潮,你就是强大力量的一份子,没有人再敌视你,你会无比温暖。
这就是拉帮结派的理论。独裁政府无形中形成。
纪律
在集体中生存,必须遵循集体的纪律。
每个社会,都有一套自己的价值体系。
影片里,学校排联话剧的导演因为演员们不听自己的安排,终于发怒了,他对着所有的人大喊,他“命令”所有的人必须按照他的话行事,他要排一出有意义的话剧,不然,就彻底不干了。
结果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因为所有的人都照办了,而且他们都乖乖的奉命。
我们经常说,有些人叫“被虐狂”,事实上大多数时间里,大多数人在被安排,被指使,他们习惯了,因为他自己没有方向。而且,他们大多服从强权,害怕暴力,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指令并完成,终于做了些有意义的事情。
“独裁政府”上课之前,所有的人要起立。这在德国,是件相当不同寻常的事,但在中国,我们一直遵循着这种“纪律”。班主任说:“上课!”。班长说:“起立!”(他为自己能说这两个字感到无比优越,我知道,因为自己也曾经那样愚蠢。)。同学们说:“老师好!”老师说:“同学们好!”然后才能坐下。
是的,这是社会,这是纪律。我们给你画好了圈,别太玩出位。
水球
影片另外的隐寓,在于水球这项运动——在浪潮之中搏击。战胜对手,那是着浪潮的胜利。
马克从一开始的单打独斗,到学会了与队友配合(这也是浪潮的好处,学会与集体相处),接下来仇恨对方,甚至将敌人置于死地......
浪潮的所有支持者来看比赛,加油呐喊,都穿着制服,卡罗因为不愿穿制服而被排斥在外。卡罗因为印制大量反“浪潮”的文件,与男朋友马克发生争执,马克打了卡罗。
冷静下来的时候,马克才明白自己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相信,存在的就是有道理的。因此,认同哪种理论都无所谓,排斥相反的观点也没有意义。
德国是善于反思的民族,种族主义信息传达的也很隐蔽(课上说到东德、西德、土耳其人的差异等,又提到为什么有些运动鞋那么便宜,是不是因为是中国制造)。
电影的意义在于让人看到纳粹的精神,根植在任何人的心中。这不是德国独有的,就像光明和黑暗总是同时存在,只不过某些时候黑暗压过了光明,大多数人需要的是平衡,因为那样“显得”比较正常。
电影导的很青春,不枯燥,夹杂着年轻的音乐和愚蠢的冲动(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拍摄形式有些类型化)。顺带一提,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想到了两个异常优秀的电影:
一、关于青少年教育问题的《大象》;
二、关于集权回忆的《迷墙》。
2 ) 归属感源于脆弱,人类渴求同质化。
一、
Marco:“你为什么这么反感浪潮?”
Karo:“Marco,睁开你的双眼吧。浪潮正在扭曲的壮大起来。”
……
Marco:“浪潮对我意义深远。”
Karo:“什么意义?
Marco:“归属感。……你也清楚,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我没有。”
二、
我去了广州听一个后摇乐队的演出。以前从没一个人在异地特意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进去前手臂上盖了印章,连随身携带的袋子也贴上同样的骷髅纸贴。清一色的年轻人和青年人。
一开始很拘束。人们都是三三两两的去,而我只得一人。
我甚至连打个手势叫waiter来点饮料都觉得尴尬。
胃本来就不大好,不打算喝酒。结果waiter来了,问我:“喝什么?”菜单上没几样饮品,于是我点了喜力,他说没有;我又点了百威,他说卖光了。郁闷之时,他指了指旁边,说:“喝虎牌吧,在这里,大家都喝这个。”我茫然然就点头了。
演出开始后,气氛开始热闹起来。
随着演出顺利的进展,一个高潮接一个的迭起,人群开始波浪式的涌动。旁边不相识的人凑过来搭话,我拘谨的回了几句。他人随手就过来借了打火机,一切都很自然。隔壁桌的人开始旋烟,而我也很顺手的将自己的白万礼尚往来。我们随着鼓乐摇摆身体,随着吉他的旋律晃动脑袋。原本稀疏的几个小团体,突然熟烙起来。话越说越多,甚至一起在后摇氛围下拉着手踏起了小碎步。
我之前一直焦虑的等着我友人小布来,因为我很怕在一个群体里显得自己形单影只。
但到即将散场时,他来了,我却早已浑然跟旁人犹如多年好友一样打趣了。
三、
狂热群体的根源在于没有自我认知价值感。
人群需要同质化。
正如人民需要信仰一样。
[ 埃里克•霍弗指出,一个人愈是没有值得自夸之处,就愈是容易夸耀自己的国家、宗教、种族或他所参与的神圣事业;这本质上是对一种事物牢牢攀附——攀附一件可以带给我们渺小人生意义和价值的东西。 ]
我记得前几天不知从哪本书里看到,它阐述的大概意思是,人类是一种需要同质化的生物群体。
当一个人并没有或者无能力去发掘出自己内在真正的自我价值的时候,他就开始趋同于其他主流人群或者非主流人群。他需要一种归依感,尽管这种归依感是虚无的,但只要他觉得自己是混在人群中的人,他并没有被人群抛弃,那么他就得到了满足。而那些怪异行为的狂热者,尽管看来和主流人群格格不入,却相反的,更是证明了他们是一群被“同质化”的人。
人类需要同质化。需要集体归宿感。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人,在一个协调统一的团体里,会感到十分无助,而为了使自己融入这个团体里,来证明自己也是人群中的一员,他会加入这个团体,拥戴这个团体,甚至将一直誓死效忠下去。
有时我们会因为旁人的喜恶来决定自己的喜恶,有时我们会去贬低那些我们心底本来喜欢但别人不屑的东西,有时我们明明是赞同别人的观点,却为了突出自己的不同而进行强烈反驳,这恰恰就是“同质化”的可悲之处。
四、
整齐划一的衬衫、整齐划一的手势、整齐划一的口号、整齐划一的目标、整齐划一的人。
这些会让你记起什么?我记起了高考。
高考的浪潮席卷了一代又一代人,尽管结果不一定代表了什么。但至少,我在高考后,惶然了很久很久。一直处于茫点中。
类似浪潮的运动,你又会想起什么?
你以为法西斯都很荒谬?你以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很滑稽?你以为……?
事实上,当你处于一个整齐划一的群体里,你也许会连自己是谁,究竟为什么要干这事都摸不清楚,而你高呼这些口号,就如它是你所崇尚的自由或生命一样贵重。
勒庞的群体精神统一性心理学规律指出:“约束个人的道德和社会机制在狂热的群体中失去了效力”。它可以让一个守财奴变得挥霍无度,把怀疑论者改造成信徒,把老实人变成罪犯,把懦夫变成豪杰。
五、
[ 当我们悠久的信仰崩塌消亡之时,当古老的社会柱石一根又一根倾倒之时,群体的势力便成为唯一无可匹敌的力量,而且它的声势还会不断壮大。 ]
想一想,独裁主义,是否存在就是合理?而我们在从众和寻找自我的路上,又走了多远?
3 ) 一个精神失常学生的覆灭
看过后觉得失望,情节很单薄。
该剧试图告诉观众的是:
即使在和平年代里,当群情被煽动以后,都存在着走向极端的危险。
所有冲突,都是意图让观众感受die Welle的严重危害性来设置的:
- 实际上,die Welle能发挥的正面团队精神,正是体育活动中需要的。无法让人相信参加体育的孩子会依赖这个组织来理解团队精神。
- Die Welle的危害性和集权的联系并不顺理成章。教师本人从未陷入对集体膜拜的自我陶醉中,和妻子的争吵显得无厘头
- 给观众留下一个不明晰的印象:Carol反对die Welle是因为个人失宠的反应,还是因为她的良知“作祟”。
- Die Welle做的“罪大恶极”的事情是损坏公物,在市政府大楼涂鸦。虽然这做法触犯了治安处罚条例,可跟法西斯主义并不直接挂钩。实际上,涂鸦行为是非常普遍的,甚至有时被鼓吹成反抗专制的行为,和是否参加法西斯性质的组织没直接联系。
- Die Welle在体育竞赛中发挥的作用是负面的么?他们只能被归入穿着统一服装的拉拉队性质,这和足球迷一样呀。(为了自圆其说,只能设计一段攻击对手的行为)
- Die Welle在人际关系中的作用也无法用坏来定义。打跑几个小瘪三,或统一团队戏剧排练,die Welle甚至可以用积极来形容。
为了夸大die Welle的负面性,只能把负面情节重点编到一个人身上:偷藏枪械,无家可归,迷恋组织,最终自杀来制造本片高潮。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一个精神失常学生的覆灭。
选题的立意是明显的,不过故事讲述起来是苍白的。
它有抄袭das Experiment的痕迹,不过在剧情设置上更差了一筹。
4 ) 关于《浪潮》
关于《浪潮》
德国人对于二战有深深的负罪感,所以本是在美国发生的事,德国人把它拿去改编,成了自己的民族反思。而我们中国同样有一段诡谲的历史。官方话语对此极力回避,而民间话语则恰恰相反,极其敏感——这也许是对官方的反抗——于是看到《浪潮》,我们毫不犹豫地High了。
德国人给自己的电影贴上了标签:“极权政治反思”;我们则从观影过程中获得解构官方话语的快感。
只是,这种快感是否真实?
德国人的负罪感过于沉重,这有时候让他们太敏感,对一些东西过度诠释;我们的官方话语过于强大,而它对那段历史的回避很让人愤懑,于是有时我们寻找突破口时不顾对象。刚看完电影的那种压抑的兴奋感平息后,我们再来仔细审视《浪潮》,似乎可以问:从“展现极权主义的可怕”这个角度来阐释它,是否合适?或者说,哪怕也许导演的目的便是表现极权主义的可怕,但电影最后展现出来的就是这个么?
当站在批判极权政治的角度来审视这部电影时,我们很难解释为何那帮德国中学生只不过是站起来回答问题、统一着装便会陷入集体的狂热;而我们这些光荣正确、从小便坐姿端正、一直都穿着大麻袋一样校服的“红旗下的蛋”却不会对我们的班主任顶礼膜拜。当只着眼于极权政治对人理性和自由的剥夺时,我们很难解释的是:为何人们要这么做——为何明知道有问题还要往屁颠屁颠往集体里钻——要知道,哪怕经历过纳粹,哪怕它一直都有专制传统,相对而言德国也是个民主、自由氛围比我们深厚得多的国家。同时,这个名为“浪潮”的可以被称得上“新纳粹”的运动,它所造成的最大悲剧是蒂姆最后杀人、杀己。然而,蒂姆本身便有心理缺陷。而他最后开枪,不是因为在“浪潮”的裹挟下身不由己,而恰是因为他无法接受浪潮即将解散、自己的人生没了寄托从而心理崩溃,导致了悲剧。
二战悲剧对人的伦理观造成巨大冲击。美籍犹太哲学家汉娜•阿伦特在考察了对纳粹战犯艾希曼的审判后,提出了极权政治的恶是一种“平庸的恶”的观点。所谓“平庸的恶”,是指人不思考,只为了在一个罪恶的体制中尽职而造成的恶。她写道:“在罪恶的极权统治下,(人的)不思想所造成的灾难可以远胜于人作恶本能的危害的总和。”(汉娜•阿伦特《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伦理的现代困境》)“平庸的恶”是一种肤浅的恶,一种没有理想、没有任何深度的恶。假如影片里,马可真在浪潮成员的一片喊杀声中被伤害或杀死,那才真正表现了极权政治的恶——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平庸的恶”。幸运的是,浪潮在这时候戛然而止了。文戈尔老师及时提醒大家:这么做便是纳粹。而蒂姆也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无法接受自己所倾心的“集体”就此消失,从而精神崩溃,酿成了惨剧。如果我们将蒂姆造成的悲剧当作极权的恶,不仅张冠李戴,而且还消解了极权的恶的真正含义。因为若如此则这意味着,极权之所以会造成罪恶,是因为有社会上的失败者存在,是因为有精神失常者存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我们可以说,《浪潮》对极权的批判是无力的,或者说,没有达到它应该可以达到的高度。这并不是说电影表现了一些似乎是极权政治好的方面,比如说能让人们团结一起“办大事”,给了人家的感觉、让找到了归属感等等。实际上,这些恰好是极权政治应有之义。“严酷的专制统治,它的灵感可以来自温馨的家庭观念”(徐贲《知识分子——我的思想和我们的行为》),就像米兰•昆德拉所说:“极权社会的宣传展露出率真的微笑,它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大家庭’。”(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影片真正的无力在于,作为一部旨在反映极权政治的电影,它所展现出了最大悲剧,却与极权政治没有太大的联系。悲剧的发生,不是因为极权的可怖,而是人的虚弱。
1967年,美国教师Ron Jones在学生中作实验,看是否能建立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如《浪潮》所描述。只是当时并没有死人,实验在失控边缘停止了。事后,Ron Jones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道:“这个实验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我们中的很多人孤独、缺乏家庭的温暖、集体的关心,缺乏对一个群体的归属感。即使把这个实验放在今天,也会得出同样的结果……去你们当地的学校看看,那里找得到民主吗?”
不单在评论《浪潮》时人们会提到这个实验,但人们在提到它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将Ron Jones的那段话给忽视掉。因为这段话会让Jones的实验变得复杂、不纯粹,它会让我们在评价这个实验时要有更多的顾虑和思考,而无法甩开膀子就此事向极权主义直接开炮。
然而,孤独和无助对人心灵的啃啮往往超出我们预料。所以对于极权政治,不应该仅仅停留在批判其罪恶上,Jones的那段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忽视。实际上,哪怕把奥斯维辛集中营里和西伯利亚冰原上以及几十年前中华大地上发生的事情烂熟于心,今天的我们也未必可以抵挡住极权政治的诱惑。因为当我们虚弱不堪时,“家庭的温暖”显而易见,而制度的恶不但隐藏极深,而且似乎最后还可以为个人开脱责任。哈耶克在论述人们为了一些福利而放弃自由选择计划经济是愚蠢的时,曾引述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话:“那些愿意放弃基本自由来换得少许暂时保障的人,既不配获得自由,也不配得到保障。”(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然而这是个几乎人人都懂但却常常被人们忽视的道理,人往往比自己所想象的要短视、犯贱。
《浪潮》是一部有意思的电影。但除了让我们得以享受话语的狂欢、表达解构官方话语的快感之外,“为何一群喝着自由主义的奶长大的中学生会如此轻易地被极权政治所俘获”这个问题,不应该在一系列的标签和跟风的喝彩、甚至无谓的谩骂声中被忽视掉。
5 ) 纳粹速成指南
从一个懵懂无知的中学生到一个狂热的纳粹分子,两者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对此,历史教师Ron Jones给出的答案是:五天。1967年,在加州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的课堂上,他通过精密布置的“教学实验”,让超过两百名学生卷入一次纳粹化的“浪潮”,甚至欲罢不能。一切的转变,仅仅用了五天。
四十年后,德国人重新拾起了这个桥段,改拍成了电影《Welle,Die》。
改编后的剧本把情境转移到了当下的德国,Ron Jones变成了孤僻、执拗、略显神经质的“文格尔先生”——这一性格设定,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那个留小胡子的大独裁者。更有意思的是,片中的文格尔原本是一个激进的左翼分子,是安那齐运动的铁杆粉丝,剧本中也与时俱进地提及了当今德国社会新纳粹与无政府主义日益激化的冲突。
在一座普通城市的一所普通中学,学生们像所有正处在叛逆期的孩子一样任性、各行其是、一盘散沙;水球队总是赢不了球,剧团永远在争吵,甚至连一部像样的话剧都排练不出。这种无精打采的状态一直延续到某次“国家体制”主题活动周。在“独裁政治”的课堂上,莱纳·文格尔面对着几十个只想混学分的学生。
“你们认为独裁专制在当今的德国不可能重演,对不对?”文格尔先生意气风发,“那么我们试试看吧。”
很快,学生们被要求彼此信任、互相帮助、标准坐姿、统一制服,甚至用同样的语气和语速回答问题。这一切新奇而有趣,固执己见者很快就被孤立和排斥。
随着“浪潮”的成立,集体主义教育的成效几乎立竿见影;“学生们干劲十足”——文格尔的试验得到了校方的默许和支持。可也就是在这个当口,情势已经不在任何人的控制之中……
影片中几个主要人物的思想转变是很有代表性的。在“浪潮”席卷而来的时候,最先感到不适的,是聪明、漂亮、自我意识强烈的Karo和Mona,因为整齐划一的要求淡化了他们身上原有的光环,于是她们迟疑、退出,乃至变成反对派。很难说她们的初始动机有没有一点自私的心态作祟,但是她们的警醒终于成为一抹难能可贵的亮色。
与之相反,在集体运动中得势的,却是平时表现平平,不受瞩目的学生。他们之所以成为“浪潮”最忠实的拥趸,恰恰是因为集体主义的光环掩饰了自身原先的软弱无力,他们藉此得到了平时从未得到的尊重、关注与信任。这种对于群体认同的依附成为了危险的种子。当“软脚虾”Tim最后用枪指着文格尔,文格尔只是平静地说:“你杀了我,就没有人可以领导浪潮了。”一句话即让Tim彻底崩溃,因为对他而言,生存的意义已然不在于自己,而在于一个强大的集体,和一个强大的凌驭者——而他又深知自己永远不能成为这样的角色。
伏尸二人,血流五步。文格尔先生最后在警车上陷入了无尽的困惑——一次旨在揭露独裁政治危害性的课堂实验,却是如何展示出“万众一心、其利断金”的欺骗性,甚至让他自己也迷失方向?一个参与过无数次街头运动的自由主义者,却是如何在几天内变成一个一呼百应的独裁者?一个互助的、奋发向上的氛围为什么最终会被两声枪响彻底粉碎,让所有人重新陷入迷惘与不甘?回顾一切发生之前,那所涣散的、毫无朝气的学校——那未必是最好的状态,但的确是最安全的状态?
就影片本身而言,对题材的处理或许流于浅表,但其表现出的责任感和忧患意识仍值得尊敬。过去在一系列影视作品甚至电子游戏中——无论是《重返德军总部》、《地狱男爵》,抑或更早的《吸血纳粹僵尸》,都出现了把纳粹主义妖魔化的倾向,如此轻率的健忘令人无语。自由主义与专制之争从来就不是至善与至恶的斗争,纳粹也根本不是从天而降的政治怪兽,它是个人对“同质化”的基本诉求,它就在我们身边,出现于每一个普通人的闪念之间;根本无需特制的培养基,稍不留意,它就会茁壮成长,吞噬一切。一个失意的画家、一个平凡的教师都可以让它复活。并不是只有德国人才应给予足够的敏感。
在2008年的圣丹斯电影节,文格尔的原型Ron Jones出席了《Welle,Die》的全球首映式。在此前的一次采访中,Ron Jone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中的很多人孤独、缺乏家庭的温暖、集体的关心,缺乏对一个群体的归属感。即使把这个实验放在今天,也会得出同样的结果……”
6 ) 从病毒式营销说开去【营销①】
首先,这是一场典型的病毒营销案例。
1.目的
每个商业活动都应该是有目的的,这样才能保证效率,尤其是营销活动。病毒营销一定是指事先设计的带有目的性的活动,后期的政策都是围绕这个目的开展的。
《浪》的目的性:让学生亲身体会独裁政治,证明我们也会成为纳粹。
2.定位
市场营销讲求市场细分,每个产品、品牌所针对的消费者是有限的,只有把目标消费者确定了,才能开展有效的营销。病毒营销在这一点上对初始阶段的精度要求很高。
《浪》被动接受了目标市场,细分市场消费者的特点具有极强的特殊性和一致性,达到了高精度要求。
3.需求
需求带来动机,动机促生行为。选择目标市场后,对目标消费者的需求进行分析,然后制定具有针对性的营销政策。
《浪》的目标群体是迷茫的一代,缺乏归属感,强调个体却找不到方向,同时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且容易接受新鲜事物(酒精、烟、性、毒品还有语言都充分的凸显出这样的需求)。
4.措施
病毒营销一般是由一个切入点进入,然后通过一些措施激发消费者的主动参与,口口相传,达到快速宣传的效果。
《浪》开始通过与惯例不同的措施,比如称呼、起立回答问题、原地踏步,而这样一些行为激起了学生的好奇,而立竿见影获得的外部关注也满足了学生的虚荣心为下一步的行为带来的动力。过程中学生参与了每一个环节,从讨论、名称、标志、网络等等,老师通过引导将集体的概念渗透到行为中并不断纠偏。不断的互动、激励,使这样的影响力扩展到课堂之外,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5.启示
病毒营销和“浪潮”具体极为相似的特征,速度快、范围广、效果显著,但也具有同样的缺陷,难以控制。“浪潮”到最后就失去了控制,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病毒营销需要控制吗?答案是肯定了,别忘了病毒营销是一场有目的的活动,而其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过程控制、收尾控制是实现营销目标的关键所在,《蝙蝠侠:黑暗骑士》的影前营销就是对过程控制的典范,网上寻宝、环环相扣、结果激励保证了效果,而王老吉在汶川地震后捐款1亿后开展的病毒式传播的事件营销,在最后收尾阶段爆出丑闻使营销效果大打折扣。
《浪》最后的悲剧在于过程的严重失控——甚至“元首”对事态的发展毫不知情,最后导致收尾阶段的意外。
其次,这是一次效果效果百分百的培训。
1.企业培训的一般流程:需求-培训设计-实施-评估。
2.团队培训是企业培训中常见项目,或单项实施或与渗透到其他项目中;团队培训外在表现很明显:成立团队,包括队名、队标、队旗、队长,统一服装,统一的行为。
3.常见的团队培训是拓展训练,学名叫体验式培训,除了第二点的内容还包括团队游戏,通过参与体验进行学习,并在最后就体验进行分享。
4.《浪》从形式上极为相似,甚至包括最后的分享,那么又有什么启示呢?第一,培训能够对行为产生影响的;第二,需求为先;第三,员工参加培训的收获取决于其投入程度,参与程度,一方面被培训者要为自己的成长负责,另一方面教官应当不断的引导学员参与培训;第四,拓展训练本就源自军队。
最后,这一次管理实践。
1.管理风格没有对错,只有适合程度。对知识型员工不适合采用独裁管理,但对素质不高、阅历不多的员工采用独裁管理风格效果会更好;另外这也受大环境影响。
2.管理者要可畏可亲可敬(朱新礼)。工作上可畏,生活中可亲。
3.再独裁也不能忽视制度的力量。《浪》中虽然没有文字的制度,实际上也形成了一些规则,并在潜移默化中执行。
4.主动性。主动管理,主动参与被管理。如果说有的人在职场中一无是处却平步青云,那么他至少具有高人一等的主动性。
由个人魅力领导 不平等社会因素推动的独裁主义遏制除领袖外一切个人主义 妄图以集体的力量去对抗所有不平等 逃避现实 忽视个体的重要性 只要还有贫富不均 那么法西斯主义的民众基础永远都会有的
看的我后背发凉 德国人真是善于自省
作为社会动物,人都害怕被排斥被孤立,在寻求认同的前提下,往往会或盲目或违心地被卷入团体之中,所谓集体荣誉开始是顶虚幻帽子,到最后就成了紧箍咒;法西斯从未消失过,从点燃火种到蔓延开来只需短短数天,青年人的热血永远是沸腾的,从希特勒到东方不败,革命偶像的实质都一样。
其实这个电影是根据美国1967年一所高中的老师Ron Jones所进行的一个真实的实验改编的,只不过美国的这个实验结局比较好,没有那么极端的学生出现罢了: 时间:1967年4月,地点:加利福尼亚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历史课,主题:第三帝国。 一个学生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 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Ron Jones不知道如何回答。 下课之后,这个问题仍在Ron Jones的脑子了
奇怪的不是獨裁者而是服從者
只用了五天时间的“微型纳粹养成课“,最正常的学生往往是最不正常的。
白色的防护服再叠加一个面罩,站在道德制高点,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个群体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就在试验结束之时,罗恩•琼斯对他的学生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作者熊培云 ,原载《凤凰周刊》
“他们无法理解法西斯主义,但突然间,他们就成了这场运动的一部分”,有些事情不是有理智就能够分辨清楚的
教育一个具有自由、民主的坚定理念,在任何情况下都惯于独立思考的公民,可能需要20年,而培养一个纳粹,却只需要5天。
校服,少先队礼,集体荣誉,民族自豪,广播体操,运动会入场仪式,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出生在这片土地的。
(真实事件是发生在美国的)
导演潜伏过中国的初高中么。
“还有,发言的人必须起立”“有点过分了吧!”
浪潮的手势和上好佳广告里的手势95%相似。
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拍得不够。想起中学时参加广播操比赛时被强制购买统一套装,有几个没买的,愣是被班主任说成了“自私”“没有集体荣誉感”,然后其他同学都在练操,他们几个就站在操场外面看着,像是看着一群猴子在整齐划一地听着口令杂耍。
糟蹋了这个题材,穿下校服和上课遵守纪律,学生就脑补到满城涂鸦、开枪杀人了。人类社会离不开组织和秩序,独裁统治和有效组织的区别其实应该是影片讲述的重点。而影片用一个神经脆弱学生的开枪来否定几乎一切社会运动和社会团体的组织方式显得很无力,对独裁的关键——监视、绝对的理念展现不够。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是人性中无法摆脱的事实。人们想要寻找强大的力量,并躲避其下。关键不是什么主义好,什么不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判断题,这是一个需要仔细思考,并从中看到人性本质的问答题。时刻警醒着,是否身边还有这样的事情,如何去避免。
归属感源于脆弱,人类渴求同质化。
你认为新纳粹主义不会重新卷土重来吗?看看这部影片吧!法西斯强大的生命力深植于每个人内心,轻易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