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台湾现况的人都知道,什么是台湾价值观,里面的很多比如里面的废死,为了解死刑犯不停奔波的律师,不顾人质安全,媒体现场直播抓捕。在为了收视率做低俗新闻,但又想确保信息真实度的新闻责任感之间纠结的品味新闻,其实都是台湾现状。 该电视剧为了体现真实的氛围,请了著名台湾最敢说的节目主持人李晶玉现场模拟精神病鉴定的政论节目。此剧由几个真实事件改编,质量说实话吊打了很多大陆剧,毕竟大陆剧现在很少有这类实事类的电视剧,还处于一窝蜂拍傻白甜式的肥皂剧的阶段。 但是,虽然电视剧将这些情节展现得非常严肃,然而这并不是事实,真实案件的加害者并没有妹妹,这个故事巧就巧在加了这个角色,显然这个角色是为了烘托废死立场而设定的。 这剧另一重要角色媒体,最臭名昭著的标题党就是从香港传到台湾后发扬光大,对的就是那个就是做彩色鲜艳大版面的🍎报,某种意义上说,台湾新闻氛围是它带坏的。以至于台湾网络媒体作过一篇报道,台湾媒体评论IQ30的讽刺文。网络酸民有句最刻薄的话讽刺台湾媒体:“今天不读书,长大做记者。”(这句话其实应该从大陆天涯台湾板块传过去的)其实不是因为他们真傻,一切都是收视率点击量,这点跟大陆网络媒体,自媒体半斤八两吧。这使他们很多报道内容没有下限,这使台湾媒体处于一种无厘头式的癫狂状态。 在选举制度下的国家跟地区,自由民主自然的被商业媒体垄断,无政府主义的自由思维一般都是从学者论述,到媒体发扬光大,口口声声的喊着反对政府无能不作为,要反体制,其实这些媒体就是体制的一部分。自由主义的媒体仅仅是将媒体的公权力扩大化。作为选举制度中的第四权,唯一问题是它们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监督部门。这就是制度设计的矛盾之处,作为体制中的第四权者,自然是体制内的公权力部门,但没有监督部门,自然滥用权利了,但媒体作为言论自由的捍卫者,如果运用公权力对其约束,这本身就反了体制。 商业媒体收视率是电视台唯一生存的法则,而小小的台湾竟然有上百家媒体拥蜂而上,这么小的市场,为了生存各种没底线的故事都会报道,目的就是吸引眼球。都说媒体监督政府,关键问题是谁来监督媒体,这就是台湾乱像的起源之一。 这部剧展现了台湾媒体的生存困境,也展现了台湾价值观,比如政客节目上最经常出现的恐龙法官,废死联盟,把精神病院盖在热闹的居民区等等。 另外里面的几个主角的价值观都是绿色政治人物倡导的东西,并不是它们不好,而是这些倡导不切实际,不能解决问题。导演对台湾环境的写实至少在电视台职业展现上可以说是纪实的。 同样,里面的主要人物角色其实都是非理性的,不是不可信,这是一种现实状态,一种小确幸的傻劲,这个电视剧把它做成了招牌。 比如,律师自大认为自己可以通过了解死刑犯的过去就能杜绝这类屠杀发生,这是社会工程,任何一个团体或者一种职业都不可能单独做到这些。电视剧中,这个律师上了不只一次政论节目,剧中这个角色有意思的就是在上节目的自信跟现实中自卑心态鲜明对照,体现在剧中见岳父岳母上。显然这个角色的自卑来源能娶到跟他身份地位不匹配的女人。 他做了大量跟工作职务要求不符的事情,显然有冲撞法律体系冲动,这类冲动的律师,又常上政论节目,那就有着显而易见的从政欲望,这符合台湾从政三大行要求——农业,医生,律师。不过大陆这边把企图冲撞法律边界的称之为职业讼棍,这类律师在没到社会转型需求的时候,成长空间不大。 这部剧表达的是现实,也表达了价值观盲区的迷茫,整部剧看着挺憋屈,整个人陷入无穷无尽的压抑状态,最痛苦的是,这些问题无法解决,一集延续到下一集。感觉这是一种集体的无意识压抑。 我个人认为这是一部表达价值观困惑的剧,并通过一起真实案件将这种困惑表达了出来。这是追求的价值观跟社会现实脱节的困扰,在这种困扰中,社会其实在原地打转甚至后退。 最后,还有个真实荒唐的事情,台湾一号女领导把这部剧当政绩宣传并在Facebook推荐,老实说,这部剧其实隐含着对台湾现状的摇摆姿态,而否定只有两个原因,要本土,却并不本土。追求价值观,但没有价值。
夏天在台湾听吕莳媛老师讲课的那一次,其实我是逃课去的。
我翘掉了小说组的第一堂课,去了影视剧本组,因为逃课需要点时间,所以去的时候,稍微迟到了十五分钟。
吕莳媛在讲课的时候,易智言就坐在最后一排,我没认出来,以为他是一个年龄很大想学写剧本的同学而已。他老是提问,常常把吕莳媛问得有点愣住,她就会站在讲台上认真想一想,然后告诉他,“这一题,我不知道怎么答。”
最后一次,他又提问时,我终于忍不住了,准备打断他说,“这位同学你别说话”,旁边有人把我的手压住,“不用不用不用,他是易智言......",我说,易智言是谁?
非常蠢的一个小插曲。
说回正题,我并未接触过编剧行业,只是觉得好玩。
吕老师让我十分敬佩。作为一名已入行23年的编剧,如此谦逊,如此刻苦,如此认真,在写剧本的时候,去做田野调查,看很多书,采访别人,跟法庭,问律师一些“我自己都觉得很笨的问题”,跟着那个律师开庭、分享、做讲座,跟到那位律师到底还是和她熟起来,开始跟她掏心窝子讲心里话。
她还是不满足,觉得需要更多的细节,于是继续看书,做田野,继续采访。 而这些,即便是一个作为非虚构写作的人,也是应该认认真真去努力做到的,我却差得很远。 原来编剧并非是一个编故事的人,而是试图还原,试图重现,试图思考,而很多时候,很多情景和状况,让思考变得更难了。
一个无差别杀人案,网络上的谴责如潮水,她看了无数帖子,她提问,你们有在这个当时很热的帖子下面回复吗?很多人举手。因为那是台湾当地非常轰动的案件,自然有很多人举手,如果换到大陆来,想来情况也是类似的。
我们这些看客和判官,沉迷在自以为是的正义里,我们怜悯,我们同情,我们呼吁,但实际上,我们离我们所呼救的,到底有多远呢?
五十多岁的吕老师,她并没有说更多,她只是说,是很难呀,但还是要写的。
吕莳媛
台湾电视、电影编剧,曾任制作人。
2010年以《牵纸鹞的手》获得第45届金钟奖戏剧节目编剧奖,2015年以《出境事务所》再度获得第50届金钟奖戏剧节目编剧奖,2019年以《我们与恶的距离》三度获得第54届金钟奖戏剧节目编剧奖。
《我们与恶的距离》
脱胎于大量采写调查,以台湾真实案件为原型(包括2012年台南汤姆熊随机杀人案,2014年台北郑捷随机杀人事件等),在此基础上加以综合和典型化,提炼出实践中最难以处理的部分。
这部剧集是台湾地区少数由编剧先行,完成剧本之后,才对外招标制作团队的案例。原本2016年台湾公视(PTS)邀请吕莳媛开发剧本时,她打算以“八仙尘爆”为题。2015年6·27新北游乐园粉尘爆炸事故造成500人受伤、12人死亡。
但后来项目与资策会的“创新应用服务研究所”合作,新闻事件与网络留言的大数据分析成为编剧的重要参考,考虑到戏剧冲击等因素,吕莳媛将主题转向“无差别杀人事件”,即“随机杀人”。吕莳媛觉得台湾地区缺乏社会写实剧的关键。
该片的资金来源于政府财政、企业赞助、个人捐赠等。10集《我们与恶的距离》耗资4300万新台币,折合成人民币约为936万元
田野调查与角色塑造
以下文稿听写并节选自吕莳媛老师
2019年印刻文学营讲座
仅供学习,请勿商用
-关于大数据
……
我自己觉得这是两件事,我想要把它分开来谈这样子。当你去了解这个人之后,就不是(作为)媒体或者律师跟这个人相处的。那我们其他的人看到的(相关新闻)都是比较片面的。我们是不是有把握,当我们自己处在罪犯的那个生命际遇里面,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我觉得这个是大部分人都要想一想。
后来我自己觉得,我没有一直在大数据里面(做调查),因为我提不出好的想法,没办法给很好的回馈,我不知道要怎么怎么往下(调研),所以我后来想我比较有兴趣的是,当一个媒体的抬头出来的时候,其实是影响你在下面人的想法。
我好像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感受到,所谓我们看到的世界是媒体给我们的。
在这个大数据里面,比如说他们给我的一这个讯息,这些帖子里面点击率和回复率排第一的是那个7万多个回应,那个帖子叫做《连黑道都看不下去...》,这就是所谓小编的能力,你在一个媒体的角色扮演上大概应该是什么样子,你会发现,其实绝大部分(网友)是恨意很多的,或者是那种给予祝福的,比如说送蜡烛送小灯泡。
下面我想提问:曾经在这个帖子下面留过言的请举手。或者有你朋友留言的请举手。
(现场很多人举手了)
所以后来我就决定我们要做大数据了,因为对我来讲,我需要的是真人接触,如果一直看新闻,我觉得那个东西对我来说有点难。所以我后来才会把媒体比重放得多一些很多。我们现在都是回头检视,当你在那个熏陶之中,可探讨的篇幅也比较多。
因为大数据会告诉你说,事件发生在媒体上的脉络。比如说,比如什么时候点击率最高,什么时候这样,过多久会怎么样?第一天讨论什么,第二天讨论什么,第三天讨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脉络。
-关于内容整体
另外是内容整理。
因为我选择在两年后开始进行,那时已经是死刑定罪,它自然又掀起一波讨论。对我来讲,会觉得其实是需要花时间去跟人接触去了解,去看开庭,而不是透过媒体给我的东西。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人遭遇到挫折,犯下罪行之后,他的心理变化过程。心理学上有一个完整的阶段,第一个阶段要逃避监视,第二阶段是否认,第三个阶段是推卸责任,最后才是接受。(编辑注:即犯罪心理五个阶段①否认(失落)②愤怒③协商(迷茫)④绝望(消极)⑤接受)
然后这些东西可能不是在写作者或者在遇到家庭事务或生命变化的时候,每一个步骤都会去写,但是它会提供给你的线索,这个人的反应大概会有哪些?你要写哪个?比如说心理学上这五个步骤,可能不是五个步骤都写,可是它告诉我说可能会有这五个,我会挑里面可能最切题的。
所以那时候其实我去了很多地方,访问很多新闻媒体,但我后来决定去三立新闻台,选择它们是因为先去参观了公司的新闻台了,知道他们开会的样子,副控室的样子什么,然后我再请人帮我介绍去TVBS以及其他媒体。我觉得这个对我最大的难处不是求人,而是人家愿意让你进入到核心讨论团队中。
我请他们介绍一个类似李大芝这样的角色,让我跟她从早上进门一直跟到她下班,我看着她工作的样貌。我觉得这件事对我是最大收获,就是我必须知道,一个新闻记者每天在干什么,不然我其实写不出来。
其实我在做田野(调查时),很大部分的困境是黄志豪律师的访问,我其实访问他很多次,有问题就会去问他,我觉得(编剧就是)那让我们去想象律师讲话,虽然吴慷仁很努力,但还是有一点点的落差,我觉得律师对我来说是讲话是密度很高的,你根本来不及反应。
于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写了。每次这个时候,我就开始家里面听(采访录音),因为通常我们在采访时,(被访者)真的最后很熟的时候,人家跟你交心的时候,(你不能说)诶,把录音笔拿出来,你开始讲吧。我就会说,对不起,这只有我们两个人,只有我会听。我一直很想说,如果找人花钱听写录音还很贵,你知道吗?一个小时录音档是不是1500台币?
(学生:大陆便宜一点,一小时好像是120块。)
噢,好像更贵是吧?一小时120比较便宜一点,台币就是600,对大陆便宜,但是我的录音也是要保密的,人家给你的信赖,你不能拿出来随便谁都可以听。所以我就自己开始听写逐字稿,因为逐字稿很笨有时候你还是要调整,自己边看边写去做mark等等。
但这个过程对我很重要,(这个时候)就是我重新再去想,比如说人物可以怎么设定?
-关于阅读和看剧
采访之外,我会看很多书,买很多书。我有一种“买完书就以为做完田野”的病,或是看完很快就会忘记。哎。这里面我觉得我看应该从头看到晚,应该是《正常与疯狂的天平》(//book.douban.com/subject/26874798/)这本书是一个精神科鉴定医生写的。那个时候其实对我来讲很难的事,是怎么去理解是精神失调症发病的状态。
所以我看非常多类似的书,包括《美丽境界》(//book.douban.com/subject/25818367/),这本书是关于關於數學天才約翰‧納許的故事,我看了三四遍。
另外也会看剧,个比如说日剧叫《尽管如此也要活下去》,讲述的是一家人跟被害者家属的故事,然后还有一个日剧叫《爱与宽容》。
看剧是想学习比较流行的剧式,知道现在的剧怎么走,人家已经拍成什么样,这样你就不会用太老派的写法。你们懂那个落差吗?就你要看一下现在很红的韩剧大概是什么类型,人家都已经走到哪里去了。那你还在写那个,观众想不想看?
其实结构决定了样子,角色决定我还会去想形式。到底还有没有办法,我们可以再跳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但那个东西就是所谓的亮点。比如说《出境事务所》(编辑注:呂蒔媛2015年剧集《出境事務所》),可能在十年前还觉得虽然没人看,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剧,但是你现在再做这种剧,就不行了。
-关于故事线
说回《与恶》这部剧。
这部剧有四条交织的故事线。你们知道故事线的意思?嗯,就是人物的发展故事,比如说《与恶》的话,被害人家是一条,加害人家是一条,律师家是一条,精神病患是一条。
如果我们就这个脉络来讲故事线,过往可能台湾一些电视剧,大概有一两条就了不起,台湾的大多数电视剧上都是一条故事线在走的。这四条故事线交织彼此之间其实也是有关联的。
我也会订阅很多不同职业的脸书主页,比如说靠北xxx、书记官靠北,一定要定靠北系列(编辑注:靠北为台湾骂人的方言),因为如果订其他,你访问的都是官方的,你要订靠北才知道他们这个行业里面的人讨厌的是什么,最气的是什么?最在乎的是什么?这也是他们比较核心的人的思考模式。
然后也会参加蛮多的座谈演讲,比如说一些导演之前做律师的(电影),我研究过法官,其实他们都会不让(你采访)。因为都有隐私权问题,所以都不会让我们去跟。我们没有办法贴身去观察到他们在职场上的样子。
之前我想要做少年家事法庭,我连(检察官)办公室都不能进,连看书记官在干嘛也不行,所以我跟黄兆(音)律师,他是一个蛮冷清的人,你时常会觉得你问他这个问题问得很笨,但是当他看到我在他每次开庭时我都去参加,他去演讲我也都在的时候,后期,他就会对我稍微打开一点点心。
你在那样场合(要做什么),其实也就是拉开范围,你会认识更多相关行业的人。有时候你做采访,他就几乎没有故事,而且(讲)故事也没讲到细节,我想那是他们职业养成的关系,可是作为编剧,你还是需要细节。
-关于现场
因为我访问不到被害人跟家属,所以我后来这一块我是买书。因为台湾也很少,那我买的是日本(书)。日本有出了三本相关的书,有两本是被害人的家属写的,另外,因为开庭不能录音,所以都得在现场用笔记。
因为法律真的太难了,所以我只跟死刑(案),本来还想要弄点民法什么之类,后来算了,太复杂,我就选死刑。所以我只跟死刑庭,那你就可以知道,(凶手当时)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样貌和身份讲了什么话......我这就只能全部都记录下来,你知道那个样貌,你才能回家发挥啊。
你知道怎么开庭,你才能回去想,你能发展出什么东西,对我来讲比较会怎么样,因为我需要看到那个样貌。就是说你回家在下笔的时候,你有一个空间感,对我来讲,那个空间的感觉是很重要,我不知道别的编剧了,我是这样,对。
对我来讲,在我跟死刑庭时,(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我其实有吓到,那个精神病患加害者他讲说,“噢,我在杀那个小孩的时候,她回头跟我讲,她说,你这样其实没什么用。”
这件事我非常震惊的。你们可以知道那个感觉吗?
因为其实他杀的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您觉得在杀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儿回头跟我讲,说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嘛?对我来说很震惊,我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然后法官问他为什么要杀人。
他就说你为什么要问我?
(作为编剧)我需要回答为什么要杀人,而不是问其他人,你们为什么要逼我这样做,这个我觉得是另外一个脉络,但是他前面那个思考其实是有吓到我的,就是其实......那时候导演不知道这场戏要怎么拍,作为编剧可能有时候你要稍微解释一下,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然后我还有一个很震撼的场景是,当时宣判死刑的时候,我去看了那个宣判死刑的审判长。他在宣判的时候,讲到判无期徒刑的时候,以前我们每次去听,下面大概都可能坐六七个人,但宣判的那天人挤满了,门口都站满了人,宣判完毕,人全部跑光了,记者都跑出去(报道),全场只剩三个人。那一次,我真的在想,那些人他们不关心,没人要听,你宣判完他们都急着要出去,要去报道,要去写稿。
我还有一个印象很深刻的是,正常审判里,只有检察官和被告说“他没病”。那检察官说,“就是因为你没病,我才能判你刑。”他自己说,“我没病。”,其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有病,但他一直在重复讲这件事。
我没办法解释,我只能把这件事呈现出来。
-关于田野与现实
好,接下来就是关于田野调查与现实的距离。
因为当时我写给公司的函是,我要在12月底要交稿,于是就签约在12月底。但我来不及,因为我不知道我要写什么。所以我就告诉他们说,你看因为我要访问这些人,所以时间都一直推迟,但是没有人说,你现在要续约,就马上给你续,你懂吗?大家都很忙。
后来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让我延后一点,给我两个月再来想一下,我到底怎么写这个故事。后来我写了一堆理由,所以我其实是只给你们讲说编剧那个过程,这其中有很多很多细节,需要去做去调整。
后来我推迟到1月,接到电话说,“那学姐不好意思哈,(如果再不交剧本)已经开始罚钱了。”
那时我不会知道,做了那么多功课,收集那么多资料,也会有这样的困境,因为抓不到主轴了。包括现在我也要一直面对这件事,比如说我现在在写一个社工的剧,也会有这个困难,对,这是我一直在面对。
但在那个时候,我剧本里面的另外两条线已经发生了。就是怎么疗伤,以及如何预防,这是最重要的两个结构的迈入。对,这其实就是一开始的脉络,也是所谓田野后的结构。
接着,人物设定,可爱的可恨的可怜的,每个角色在职场的样貌,在家里的样貌,我觉得都是扮演着很多不同的面相。
我觉得对编剧来讲,演员也是有很多种差异,比如说,有的演员就是那种一句话都不会改你台词,一句话都不会改;有的演员则是你非要说服他那个东西,让他自己念出来有感觉。每个演员的状态是不一样的。我其实会尽量在每一条线上,让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我会希望他们在讲话的时候会有一些不同的角度吧。
另外就是,如果我对于一个话题感兴趣,我会先进去,先去了解,去看书,去体验,去感受,然后去写,不会去想得奖不得奖的事情。
文吕莳媛
图 明星辰
部分剧照来自豆瓣及网络
该文来自吕莳媛老师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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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剧《我们与恶的距离》上周日晚播完了。
其实早就想写写它,但还是耐住了,想播完再纵观全貌。毕竟高开低走、崩盘烂尾的案例碰到过不少了。
但它立住了!
3月24日起开播,4月21日剧终,豆瓣评分仍坚挺在9.4分!IMDb上也只是从9.6分略降到9.5分。
影视娱乐类的公众号几乎都写过它,也曾经上过微博热搜。
虽然没在大陆播出,主流视频网站上也没有,但口碑效应出圈,想看的人自然还是能找到管道,豆瓣上参与评价的人已接近3.8万。
貌似中国大陆的观众总在羡慕“别人家的作品”。
如果说“文艺片高于商业片,欧美片高于国产片”算是观影鄙视链,那么电视剧圈的鄙视链或许更具象:英剧>美剧>日剧>韩剧>港剧>台剧>内地剧>泰剧。
前不久,张震接拍大陆的仙侠古偶剧《三生三世宸汐缘》,官宣后引发了广泛吐槽,电影咖、文艺片男神,年过四旬了竟然也跟特效捉急的玄幻画风搞在一起了,没眼看啊。
但这就是大陆电视剧市场的现状。
当美剧祭出豆瓣9.8分奇幻剧《权力的游戏第八季》(注:以下分数均为豆瓣评分)、9.2分科幻恐怖剧《爱,死亡和机器人》;
当英剧呈现9.5分生活喜剧《伦敦生活第二季》豆瓣、9.1分校园剧《德里女孩第二季》;
当韩剧热播9.2分医疗剧《囚犯医生》、8.3分校园剧《美丽的世界》;
当日剧贡献8.7分刑侦剧《紧急审讯室3》、8.7分家庭剧《昨日的美食》;
当港剧推出8.0分悬疑犯罪剧《铁探》、7.0分推理喜剧《福尔摩师奶》;
当泰剧上演8.8分同性爱情剧《清明时节爱上我》、8.5分复仇爱情剧《铁石心肠2019》时,
国产剧有什么呢?
中国大陆观众面对的是再翻拍的武侠剧《倚天屠龙记》5.7分、再翻拍的奇幻剧《封神演义》3.4分、再翻拍的奇幻剧《新白娘子传奇》4.2分,难得有个都市生活剧,也是4.6分《青春斗》这样的。
大陆电视圈太迷IP了、太迷流量明星了,一再钻进故纸堆、一再毁经典不说,拍点稍微现实题材一点的,也往往是走向悬浮、不接地气。
即使前段时间火过的家庭情感剧《都挺好》,拍出了一些社会问题和严肃话题,但也是有不少强行圆满、正能量先行的可诟病之处,评分7.8没过8分这道门槛。
而台湾呢?在台剧退流行多年后,再刮过来的风已然“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去年一部8.3分的教育剧《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已经惊到我们了,对亲子关系的探讨直接而深刻;今年又来了部更不得了的,法治剧《我们与恶的距离》刚播出前2集,很多人就高呼“华语最佳”、“神剧”!
与大陆电视剧动辄几十集、每天播也得播两个月相比,台湾这两部高分剧都只有10集的体量,一周只播一天,不怕观众没耐心等。
都是台湾公视联合国际巨头出品,《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是台湾公视×Netflix,《我们与恶的距离》则是台湾公视×HBO。
台湾才2300多万人口,结果有N个电视台,电视频道据说有100多个,竞争惨烈之下自然为收视率常会有非常手段,而台湾公视相对是政治上清流的,也不以营利为要务,所以才能潜心做好剧吧。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集结了很多台湾熟脸演员,《我们与恶的距离》的卡司则更加有大陆知名度,贾静雯、吴慷仁、温升豪、曾沛慈以及2017年金钟奖最佳新人陈妤。
话说金钟奖视帝吴慷仁真是个宝藏演员,《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他也有演,9.3分的《一把青》、8.5分的《麻醉风暴》、8.1分的《下一站,幸福》等等高分作品里都能看到他。
台湾曾经是偶像生产基地,但现在也没有唯鲜肉和流量为指标了,《我们与恶的距离》是中生代担纲,贾静雯45岁、温升豪41岁、吴慷仁37岁、曾沛慈35岁、陈妤25岁,另外主要演员有37岁的施名帅、36岁的周采诗、34岁的林予晞,更别提1971年的谢琼煖、1965年的洪都拉斯和1952年的检场了。
该剧导演是林君阳,作品不多,大陆观众比较熟悉的是他执导的综艺,2016年《十二道锋味3》。
编剧是吕蒔媛,她的作品我们熟悉的有2018年的《谁先爱上他的》,提名了金马奖最佳原著剧本;2016年的《滚石爱情故事》,其中《对面的女孩看过来》那一集(女主是曾沛慈)和《写一首歌》那一集(男主是郭鑫)的编剧是她;2015年的《出境事务所》,男主是吴慷仁。
《我们与恶的距离》一开篇就震惊观众:饰演律师王赦的吴慷仁在法庭外被当众泼粪,并被电视台直播。
接着带出一起社会恶性案件,两年前台湾青年李晓明在电影院无差别杀人,导致9死21伤,该案是台湾近年来死伤最多的随机杀人案,也是电影街有史以来首起致命攻击的犯罪事件,经过漫长的调查和审讯,现在司法机关核准了死刑。而王赦是李晓明的辩护律师,一直在探究杀人动机,想在李晓明枪决之前争取时间。
剧情由这个案件引发,但每一集都有一个新的事件和衍生新话题,有精神照护机构开在社区引发居民抗议、有精神病导演闯入幼儿园、有思觉失调症男子狠杀2童、有网红少女自杀、有遭霸凌的男生报复社会杀人、有得抑郁症的母亲带儿子跳海、有机车行新员工杀死老板、有高官受贿和上汽车旅馆,等等。
这些又都和主角们发生勾连,角色之间也是各种牵扯缠绕。
所以先搞清主要人物的关系图谱,是很有必要的。
【王赦】帮扶性的人权律师,经常帮恶性案件的被告做辩护律师。
【宋乔安】品味新闻台新闻部BOSS,儿子天彦是李晓明枪杀案死者之一,还有一个读小学的女儿天晴。
【刘昭国】宋乔安丈夫,网络先驱报BOSS,之前也在品味新闻台工作。
【李大芝】原名李晓文,李晓明的妹妹,改名后进入品味新闻台,但她之前不知道宋乔安是受害人家属。
【丁美媚】王赦妻子,已有一幼女,现又正怀二胎,娘家富裕。
【应思悦】李大芝的房东,开饮料店。
【应思聪】应思悦的弟弟,不得志的青年导演,女友自杀,应家有精神病遗传史,他也被诊出患有精神分裂症。
【宋乔平】宋乔安的妹妹,精神病看护社工师。
【林一骏】宋乔平的老公兼上司,精神科主治医生,应思聪是他的病人。
【廖纽世】宋乔安下级同事,资深新闻人。
每一集的片头都以社交网络上的新闻和网友评论为转场。很有现实代入感,也感觉很真实。
虽然李晓明案是串起人物的主线,也是戏剧矛盾的关键冲突点,但其实在第五集李晓明就被枪决了。
当最强戏剧点下线,如何还能绷住,继续抓住观众心弦,把这个案子的后座力推向生活更广处、人性更深处,这很考验编剧的架构能力。
全剧名场面很多,名台词很多,请自行观阅。
剧里几乎每个人都在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其实生活要你踩坑,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你能做的,也就只能像中国女排精神那样:勇敢站起来,抖一抖身上的尘土,满怀信心地继续前行。
第一集-受害者
第二集-母亲节
第三集-裂痕
第四集-病识感
第五集-罪人
第六集-枪响之后
第七集-霸凌
第八集-众生皆有病
第九集-黎明之前
第十集-未来的样子
仅只有10集,但每个主要角色的塑造都比较完整,没有单纯的功能性角色,剧情不注水、节奏快,没有奇奇怪怪的柔光磨皮滤镜,职场的戏份也不悬浮。
虽然并发事件多,但戏剧矛盾集中,都是聚焦在人生交锋,这交锋生发于各自事件立场、社会地位、职场角色和性格特点的差异所致。
重点说说王赦和宋乔安。
王赦的主要困境来自职业理想和家庭生活的冲突。
律师本是个光鲜职业,但王赦满身社会正义,总接死刑犯的案子,赚得就相对微薄了,而且每天还忙得脚不着地,自然无暇照顾妻女。
王赦的正义理念很难获得大众理解,受害人家属更难以接受,键盘侠们也将其视为帮凶,总之就是多头不讨喜。
妻子丁美媚已做了全职主妇,又在二次孕期,幸好妻子娘家境况不错,时不时能贴补些。
丁美媚勤俭持家,也很支持丈夫工作,体谅丈夫不易,在娘家处处维护丈夫自尊。但“丧偶式育儿”的日子久了,再忍让的妻子也难免心生怨怼。
应思聪当时闯入的就是王赦女儿所在的幼儿园,丁美媚大受惊吓。后来应思聪被诊断患有精神疾病,身怀六甲的丁美媚自然更害怕他这种人。加之王赦帮杀人犯辩护,长期遭网友谩骂,并人肉搜索到丁美媚的社交账号,在评论区诅咒恐吓,加剧了丁美媚每日战战兢兢。
有一天丁美媚在街头遇到应思聪,应激反应中动了胎气,导致早产,后来新生儿还早夭了。丁美媚的父亲忍无可忍,痛批王赦自私,只顾职业理想,却连自己家庭都无力照顾。
再加上王赦的当事人陆续死去,他想追寻的法治正义推进困难,王赦终于面对现实,不再做帮扶律师,而代理起报酬高的案子,例如帮黑社会大哥辩护脱罪。
丁美媚真的是个好妻子,看到丈夫接违心的案子很压抑,她主动沟通,还先坦诚自己不对的地方,剖心剖肺说开了,两人都大哭,夫妻风雨同程就不必怕前路无彩虹。
王赦退出了黑老大的官司,还把律师费都退了,继续去追寻李晓明杀人原因,并促成凶手家属和受害人家属面对面谈话——剧里这里做得很好,没有绑架人性强行圆满,受害人家属很多还是不原谅的,但彼此这么交谈过,对双方都是一定程度的释怀。
宋乔安的主要困境来自丧子之痛和行业操守的冲突。
在其他人的描述里,儿子遇难前的宋乔安是个业务能干、情形温暖的新闻人,家庭关系也有和谐。
儿子死后的两年里,宋乔安性情大变,染上酒瘾,在办公室是女魔头,在家里是悍妻,对女儿也疏于照顾,导致家庭关系紧张。
新闻业本身也竞争激烈,抢新闻、搏收视率,各方面的焦虑叠加,更加让她走不出内心阴霾。
其实她还有一份内疚,儿子出事那天她也在戏院,她对影片不感兴趣,借着接工作电话的机会独自溜出去喝咖啡,这是剧情在后面才披露的,人物心理动因更加多维。
宋乔安的自我放逐也有自虐成分在,自己的日子若过得好,觉得就是对不起儿子。这是很普遍的一种幸存者心理,《唐山大地震》里徐帆多年后面对女儿张静初也说过,“我要是过得花红柳绿的,就更对比起你了”。
在职场上,宋乔安也丧失了新闻人的初心,但还不是毫无底线,在应思聪闯幼儿园时间中,她就顶住电视台压力坚持在幼儿获救之前不做现场直播。不过当她偶然识破她一手提拔的下属李大芝就是杀子仇人的妹妹时,她派出记者跟踪偷拍李家行踪,获得独家新闻,引发李家被媒体围追堵截,李大芝和她对质时,她也强硬回怼,丝毫不觉有违新闻伦理。
后来宋乔安被李大芝多次道歉和她顽强求新生的努力触动,也眼见媒体在追逐新闻时对一些当事人的伤害,她逐渐想走出受害人家属的困囿,调整了和丈夫女儿的相处状态,并且和廖纽世携手重整品味新闻的报道模式,面对高层干涉新闻自由,她用休假来抵抗,被下放到新媒体事业部,也姿态漂亮地鼓起干劲。
贾静雯很好地演绎了这个角色,完成度较高。当大陆女演员普遍抱怨人到中年、结婚生子之后就难再接到好角色,已结两次婚、生了三个娃、近年减产的贾静雯在台湾还能有演宋乔安这种正剧女主的机会,是幸运,是保养得宜,更是实力使然。
有专家说李晓明是自恋型人格,也有人说是反社会的人格。但李晓明到底为什么杀人,最终剧中也没有想当然的编造一个答案。
人已死,他的内心隐秘也就难以复刻了。
想起前几天在新闻报道上看到一个17岁男生从私家车里钻出来,当着母亲的面跳桥自杀,网上的评论沸反盈天,但那个男生的自杀动机、当时的心境究竟是怎样,已经无人知晓了吧。
“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就是喜剧了。”最后剧情结束在三年后,给了每个主角一个光明的结局,大家都重新在人生的跑道上出发。
但观众没有被强行灌输正能量之感,更多是会感到欣慰。
影视剧都是要造梦的,全员恶人、一黑到底固然很酷,但在临摹真实社会之余,收稍时温暖一点,让追剧的观众获得一点力量,本也是职责所在。
无需去断言什么今年口碑第一华语剧了,我只想说,《我们与恶的距离》很好看,就这么简单。
台湾与HBO合拍的社会写实题材『我们与恶的距离』,是继『一把青』和『花甲男孩转大人』之后,最想推荐的台剧。
看了前四集,想起几年前震惊台湾社会的台北捷运无差别杀人案件,以及几起幼童遭遇随机杀害之案。记得当时捷运杀人的新闻一出,立刻打开电视在各新闻台之间切换,同时手机也随时关注FB上实时的言论。当时连续看了好几小时,虽然事不关己,内心却弥漫着恐慌夹杂着愤怒的焦躁感!那些不断重复却无济于事的新闻画面与网上成千上万网民愤慨的留言,在那一刻,将台湾所有人牢牢拴在了一起。
本剧由『谁先爱上他的』吕莳媛编剧,题材虽沉重,却依旧维持出色的节奏把控,多重视角的展现也让人在观剧过程中慢慢沉静下来。
故事的时间点是在无差别杀人案发生的两年过后,此时的新闻重点只剩下凶手二审死刑定谳。而新闻之外的受害者家属与加害者家属,生活看似如常,但其内心深处从未随时间变小的巨大伤痛彷佛一颗不定时炸弹,只要一触碰,随时爆炸!
【失去一个家人等同于失去一个家庭】
剧本着重在描绘受害者家属及加害者家属在经历变故之后的真实处境。贾静雯饰演的新闻台主编,在失去儿子之后,变成一个浑身长刺、冷如冰窖之人。职场上不近人情,生活中与丈夫和女儿的关系更是降至冰点。虽然时间依然继续在走,但她的人生在儿子死后也跟着嘎然而止。那些没有出口的怨恨如同利刃,总在不经意之际戳中她的心口,同时戳向她的家人。明明不是她的错,却彷佛全是她的错!
虽然生命自有其定数,但人总是很难接受突如其来的死别,一不留神,往后的日子便全被阴霾覆盖。这道无解的人生课题,有人直到人生最后依旧深陷其中。
而加害者的家属也没有过得比较好。平凡老实的父母即便躲到天涯海角也依旧不知道儿子变成杀人魔的真正原因?剩下的女儿就算改了名字、重新踏入社会也撕不掉贴在心底的"杀人魔妹妹"标签。
想起东野圭吾的小说《信》,成为杀人犯的哥哥入狱服刑后,弟弟在外面却因为哥哥的缘故备受歧视,为了能好好生活下去,不得不与哥哥断绝关系。
虽然犯罪的并不是杀人犯的家人,但在群体社会中,"血缘"代表的还包括教育的责任与爱,而这一切都应该以"了解"为前提。父母对子女若没有足够的了解,也只能看到子女的表面。所以剧里老实的父母才会误以为安静躲在房间里的儿子一直是个乖孩子;手足之间也不是有话聊就等同于了解彼此。
虽然并非所有不被家人了解的人都会变成杀人犯,我也不认为杀人的锅应该全家一起背,然而"人性"却远比我们的理性认知更为复杂。一件人神共愤的案件,挑战的是整个社会的忍耐力与承受力,那根紧绷的理智之弦一但断裂,压垮的绝不仅是关在狱中等待死刑的杀人犯!
其实,无论是受害者家属或是加害者家属,都是案件里的最大受害者。失去一个家人等同于失去一个家庭。
关于加害者家属,也不是杀人犯一句:『不要烦我家人』,就能让他们置身事外。虽然连幸福感最高的北欧国家都有杀人魔,但一个真正有爱的家庭或许仍是社会稳固的基础。
人,也只有对家人怀有真正有爱,才不会自私自利地去做出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事。
【人性的阴暗面就像无底黑洞】
剧中吴慷仁饰演专为重大刑案罪犯打官司的人权律师-王赦。人权律师,也是目前台湾社会备受争议的一群人。「废死联盟」大多由人权律师组成。剧中并未强调王赦想帮这些重大刑犯逃离死刑,他一心希望透过心理专家与罪犯及其家人的沟通,找出他们从正常人变成反社会人格的真相。他认为执行死刑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悲剧,重要的是该如去何预防日后可能发生的悲剧,这才是治本之道。
王赦的出发点或许是对的,但在我看来,这样的想法太过理想主义。不是每个随机杀人案件的背后都有深邃的犯罪心理,家人与朋友的不了解也未必是罪的诱因。
几年前看过一部日本电影『脑男』,电影中的那个少女令我印象深刻!女孩聪明可爱,家境富裕,与父母的感情也极好,成长过程中没有任何阴影,但她却长成一个极其阴暗的女孩。对一切无感,只有"杀人"能让她产生快感!她在有爱的环境下成长,却对人没有任何同理心,杀人的原因纯粹就是好玩!从那时起,我对人性就有了不同的看法。
虽然大多数人可以透过教育与身边人的情感付出对人产生善意,但也不能排除那些无论如何对人都抱有深深恶意的人的存在。人性的阴暗面就像无底黑洞,有时探究不出原因,每桩恶事的背后也未必都有真相。过于理想主义,无私,也会成为伤人的利器。
【思觉失调症不等于反社会人格】
剧中,藉由患有精神病随机杀害两名幼童的凶手突显精神病患长期遭社会歧视的问题。从前俗称的「精神分裂症」,在剧中一律称为「思觉失调症」。台湾每每出现恶劣至极的凶案,凶手为逃过死刑,总会声称自己患有精神疾病,要求作精神鉴定。但事实上,精神异常的凶手只占少数。而社会大众对精神病的愤怒在于这类凶手明明有犯罪事实却因特殊状况无需对其犯行付出应有的代价!愤怒与恐慌自然生出偏见。
之所以一直有类似的案件发生,原因在于大多数人对精神病没有病识感。剧里才华洋溢的年轻导演精神出现问题,可能来自遗传,也可能是女友轻生的打击造成。一开始家人皆毫无病识感,父亲认为他太脆弱受不了挫折,姐姐认为他只是压力大。
没有病识感,未能及时就医服药,就会演变成更大的问题。造成精神分裂的原因很复杂,精神方面的疾病长期被污名化也导致许多病患的家属会以自我安慰的方式忽视其严重性,恶性循环之下,精神病犯罪便成了社会的一大隐患。
如何减少这类案子的发生?这部剧提醒我们:思觉失调症不等于反社会人格,反过来说,反社会人格也不等于思觉失调症。人们重视身体的疾病也不该忽视心里的疾病,这才是真正的防患于未然。
【这是一个轻而易举就能"杀人"的时代】
每一集开头都会出现FB上网友对案件的各式评论,象征了这是一个人人都能畅所欲言的自媒体时代。然而,那些不加思索就发出去的言论依旧是从新闻媒体而来。台湾的新闻媒体拥有高度自由,众多新闻台与网络平台二十四小时放送新闻,观众想看新闻随时能看。
新闻台之间为了抢收视率,求快,遂成为第一要务。于是剧里便出现了未经证实各台却已报得如火如荼的灾难新闻,以及状况不明却直播仍在劫持中的幼儿园这样的头条新闻。新闻下标以博眼球为主,报导的角度也不以客观为要,没有新闻道德的媒体,更深深影响了这些重视实时胜过事实的大多数观众。
一直觉得这时代最大的问题在于:人们可看的信息太多,习惯眼见为实之后,思考便不再重要。
以前的人对于自己不够了解的事会持保留态度,而在这个人人都是自媒体的时代,人一旦惯于刷存在感之后,便很难意识到自己以偏概全的傲慢,以及这样的傲慢可能对别人造成的巨大伤害!
看了四集后,整部剧的走向虽在意料之中,却也在其中得到许多思考:我们也许永远无法全面了解一个人,更不可能得知一个案件的全部真相,但却可以尝试从不同角度去看同一件事,进而产生自己的观点。
基于人权考虑,台湾社会近几年对于「废死」有诸多争议。至今,我依旧不赞成废死。我认为人权存在的前提是"你得是个人"。
是人,就得有人性。对于泯灭人性的极度之恶,唯有死刑对犯罪者才有足够的震慑力!当你残酷地剥夺别人的性命,就该付出相同的代价!这才是所谓的人人平等。
写文章时一直没想好标题,却在写最后一段时想起杨雅喆导演在『血观音』获金马奖最佳剧情片的颁奖台上说的一句话:『没有人是局外人』。
这些看似只与少数人相关的社会重大刑案,其实距离我们并不遥远。因为我们身处同一个社会,都想要一个能让我们安居乐业、免于恐惧的社会,我们也都害怕自己的家人罹患精神疾病,成为彼此与社会的负担。
只有当每个人都意识到我们不是局外人,才会对身边的人付出更多的关心,也才会去思考案件表面之外更深层的问题。如此,才可能会有一个更好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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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部由台湾公视与HBO Asia合作推出的电视剧《我们与恶的距离》(The World Between Us,以下简称《与恶》)令不少观众大呼惊艳。“金钟奖预定”、“年度最佳华语剧”等赞誉声不绝于耳。
《与恶》讲述的是一起精神病患随机杀人事件之后,受害者家属、加害者家属、辩护律师及其家属、一般的精神病患及其家属、公共媒体以及精神病院如何面对伤痕、重建生活的故事。整部剧泪点密集,高潮迭起,刺激观众以社会为维度,重审旧有的善恶观。
目前的剧评大都肯定了《与恶》的观点立场,譬如将善恶去标签化、为精神病患去污名化、反思媒体作用等等,当然也出现了少量尖锐的批评。考察剧集的内容固然重要,不过也可能落入窠臼,或是一味肯定其观点如何正确,或是表明与其不同的立场观点。也许可以更进一步,借助人们对《与恶》的不同意见,更深地理解彼此期待何种正义,追求怎样的共同生活。那些让我们缠斗不休的剧情议题,或许埋藏着解读时代精神状况的钥匙。
撰文 | 李静
时代的精神状况,如水似风,每个人都浸润其中却又难以清晰表述。这不禁令人回想起在时代转轨的1993至1996年间,大陆的人文学界曾经发起过一场“人文精神讨论”。当时,面对蓬勃发展的市场经济与大众文化,知识分子对于人文精神的失落倍感焦虑。但由于未能找到有效的谈论方式,这场讨论最终流于空泛,影响有限。此后,在市场化与个体化的双重夹击下,发生着种种形变。知识界内外其实也从未放弃对之加以捕捉与把握的努力。而《与恶》的热播,无疑又为我们审视这一问题提供了一次难得的契机。
在当下公共领域的情感表达以及对于精神状况的描述中,起码存在四条主要脉络。其一,情感市场的形成。他们或以心理“科学”之名,将“人”物化为若干指标,从而教人精确计算如何在人际交往中获利;或善于搅动时代的焦虑情绪,精准收割流量,然后再给出相应的抚慰商品。滚滚情绪流,在情感市场中俨然成了滔滔资本流。其二,情感的私人化或是圈层化。他们或将情感完全回收到个人层面,似乎只要用心理学“知识”解剖和认识自己,一切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或是寻求小圈子的支撑,孕育自己的“同温层”,以此抱团取暖,互相点亮。而对于公共事件,往往只能依靠媒体的转述,在“吃瓜”和“反转”间张扬自己的“正义感”。其三,低期待值的情绪氛围的形成。当下流行的“佛系”文化、“丧文化”以及“人间不值得”等种种观念,传递出了许多人在现实面前的无力感与虚无感。不少年轻人循此过早进入“中年心态”,主张与其失望,不如提前降低自己的期待值,以平衡情绪落差。其四,情感与精神状况成为学术研究的新的关注点。一些学者突破学院壁垒,开始尝试直面时代的精神状况,不再居高临下地批判,而是做出学理性的分析,将个体精神状况与历史、社会、政治等层面的因素相勾连,从中汲取思想资源(学者贺照田对于“潘晓讨论”和雷锋精神的分析便是示范)。
在我看来,对《与恶》的解读,不妨置于这四条脉络交织形成的对于时代精神状态的认知结构之中。《与恶》将个人痛苦与社会各方力量最大限度地关联起来,由此观测了“恶”的形成机制及其复杂性。所有人都是局内人的故事设定,也就使得在公共视域内直面时代众人的苦痛挣扎成为了可能。由此看来,《与恶》更接近于前述当下认知时代精神状况的第四条脉络。而难能可贵的是,与可接受度不太高的学术语言不同,《与恶》贡献了一个十分可感的故事,把观众引向一道又一道错综复杂的道德选择题,让不同的“善恶观”在此碰撞。正是在争论的胶着点上,时代精神状况中的难题被凸显出来,而一种关注时代精神状态的建设性方式也由此展开。这大概是我们在《与恶》播完之后仍有必要重提此剧的最主要的理由所在。以下我将从三个争议点,逼近《与恶》里那些与我们息息相关的真问题。
《与恶》最为人称道的,是它呈现了一个近乎来自上帝视角的“事件全景”,展现了随机杀人事件发生以后各方的真实处境,尤其深度聚焦于以往常被忽略的加害者及其家属的痛苦。不少观众认为,正是此剧引导他们去关注这一群体,促发他们重新思考法律与道德、人权的关系问题,以及善和恶的边界何在。但批评意见也由此而生。在批评者看来,所谓“全景呈现”,并不意味着去“平均”地展现事件各方。《与恶》花了很大的篇幅塑造杀人犯李晓明的母亲和妹妹李大芝的人物形象。当掩面偷生的李母掏出内心的困惑——“天下没有哪一个爸爸妈妈要花二十年的时间去养一个杀人犯”,当李大芝面对受害人家属宋乔安大声喊出——“难道我和我家人连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吗”,无数观众泪花奔涌,剧情达到高潮。这的确是以往的同类影视剧中着墨不多的面向。而相比之下,受害者一方的展现在剧中却没有那么“惨”。比如受害者宋乔安、刘昭国一家虽痛失一子,但他们仍育有一女,而且夫妻二人皆为新闻行业的精英高管,宋乔安的妹妹和妹夫还是专业的社会工作者与心理医师。
在这些种种设定之下,直接的感官便是加害人来自底层,而受害人则为精英,观众自然会给予加害者及其家属更多的同情。此外,其他的受害者家庭在剧中扮演的大都只是一些功能性的角色,显得“毫无灵魂”。因此,有批评者认为《与恶》矫枉过正,以呈现全貌为名,却以加害者家属作为实际主角,具有明显的道德与价值倾向性。
在此基础之上,更严厉的对于《与恶》的质疑是“伪善”。在批评者看来,善恶可以去标签化,但不能模糊起码的道德底线。加害者及其家属可以被理解,但所谓的“理解”如何与“脱罪”、“免死”、“圣母心”划清界限?更何况,这样的“理解”对受害者公平吗,谁又能跟受害者家属感同身受?难道只能被教导成为饱含慈悲之心的“完美受害者”吗?更有批评者尖锐地指出,如果事情发生到你的头上,你还会如此理性客观吗?
对于此类意见,剧中的辩护律师王赦的原型——台湾人权律师黄致豪反问道:“为了对抗怪物,我们必须变成怪物吗?”尝试去了解加害者,是为了从中寻找“恶”的形成机制与发展脉络,从而最大程度地预防“恶”的发生,教化潜在的“危险之人”,从而在根本上保护我们的共同生活。在黄致豪看来,没有人是天生的杀人犯,如果我们只是在每一次无法预料的恶性事件之后,最为迅速和本能地将杀人犯除之后快,我们将永远无法运用自己的能力,减少“恶”的发生。
这大概是两种对于“恶”的不同态度的冲突,即朴素正义观与现代犯罪学的对撞。在中国文化中,“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因果报应”是最基本、最核心的道德—法律信条,体现了民众最朴素的正义感与安全感。而现代国家最重要的治理目标之一,便是保障社会治安与个人安全。个人出于恐惧与安全的需要,也必须要以“重罪用重典”作为制度保障。因此,所谓的“理解加害者”,也就非常容易被看作是挑战常识和道德底线。
可事实并非如此简单。在另一方面,犯罪学家加罗法洛曾经总结道:“刑法只知道两个要素,即违法行为和刑法。而新犯罪学却认识到存在三个要素,即犯罪、罪犯以及制止的手段。”福柯在《法律精神病学中“危险个人”概念的演变》中指出,19世纪初精神病学开始涉足司法领域。这使得犯罪“病理学化”,犯罪开始被视作一种病症。法律精神病学认为,通过对罪犯的心理鉴定,可以剖析出“危险因素”及其形成原因。
在王赦和黄致豪看来,他们了解过的精神病患杀人犯,大多是因为长久的“疏离感”和“不安感”导致了极端行为的产生。如果在必要的时候拉他们一把,情况也许就不会这么糟糕。尤其在现代社会里,“不安感”和“疏离感”愈发普遍,如果依然对此处于无意识状态或坚持拒绝了解,那么“恶”就将变得愈发不可理喻,我们也将完全被动地面对“恶”的随机发生。有鉴于此,黄致豪持有司法教化与修复式司法的理念,这也延续了中国传统法律中“以礼入法”的经验(瞿同祖的《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对此有着精彩论述)。我们当然可以有无穷尽的关于中国文化传统与现代法律职能是否兼容的辩论,不过最关键的问题或许还是到底怎样才能让“我们”以及身处的社会少受伤害?
在这部仅有十集的精悍之作中,几乎每集的开头都会播报一则社会热点新闻,并附上网友们的犀利留言,舆论场上一片腥风血雨。第四集《病识感》片头,虐杀儿童的犯人陈昌因为被鉴定患有思觉失调症(旧名“精神分裂症”)而免得一死,被判处无期徒刑。人气最高的留言道:“免死‘精’牌,我也要来一张”,“禽兽和律师一起装疯卖傻,律师自己带回家教化好了”。留言的对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些留言呈现了民众普遍的观念状态与内心的道德感。剧集内容的展开,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与大多数人面对重大事件时的直观反应进行对话,试图引导观众形成更为全面、理性、辩证的看法。倾听、关爱、理解和包容被拧成了“黑暗里抓得到的线”(见主题曲《别让我走远》)。而精神病患这个社会边缘群体,也成为了本剧的重点理解对象。
精神病患到底是可怜之人,还是危险之人?从不同的立场看过去,会有截然不同的结论。司法审判中的精神鉴定,到底是维护了法律面前人权平等和司法正义,还是沦为了对罪犯的包庇,着实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于非专业人士来说,即使再关注司法精神鉴定的结果,都无法准确知晓其成果的科学性到底有多少。因为精神鉴定的专业性非常强,需要通过专业会谈、测验、检查以及访谈相关人士等多种手段,凭借有限素材回溯犯罪过程的“精神状态断面”,推定犯罪时刻的意识状态与责任能力。而且,不像生理性疾病有明确的指标数值作为判断标准,不同的精神鉴定方法可能会导致鉴定结果并不完全不同,因而难以避免主观色彩。在法庭上,精神鉴定还需要用通俗的语言向非医学专业背景者论证自己的推论。杨天围的《以疯狂之名:英美精神异常抗辩史》一书就结合具体案例对司法精神鉴定工作有过详细梳理。总之,非专业人士对这一过程的准确性难以判断,对其结果又高度关注,在两者的张力之间产生种种担忧也是无可非议。可见,消除“伪善”,恰切地惩恶扬善,绝不只是一种态度,而要求必须同时兼顾司法、科学与人性。
专业手段尚且面临诸种拷问,普通人理解精神病患更是十分困难。《与恶》尝试表现思觉失调患者应思聪的身体感受,多次呈现幻听、幻视的场景,让观众对这一病症有了直观的体验。《与恶》的正面效果之一,便是刺激某些观众开始认真思考,如果身边出现类似应思聪这样的精神病患,我们该如何面对?台湾学者林淑蓉曾在1999至2005年间在某精神病医疗机构进行长期田野调查,努力透过思觉失调症患者的幻觉经验去理解他们的生活世界,尤其是对情绪和行动的影响(具体可参看,收入蔡友月、陈嘉新编《不正常的人:台湾精神医学与现代性的治理》一书中的林淑蓉《身体、意象与变异的自我感——精神分裂患者的主体经验》一文)。不过专业研究一时间还无法改变人们对精神病患的惯常印象,基本的知识普及依然非常滞后。此外,精神病患就医条例虽经修订,既努力防止“被精神病”的乱象,又要帮助真正有需要的人及时就医。但在落实过程中,依旧困难重重,精神病患面对着就医难、出院难、回归社会更难的现实状况。在此前提下,精神病患的去污名化与普通民众的生活诉求如何兼得,还有着相当漫长的过程。《与恶》在观众群中引起的两歧反应便是这一状况的真实投射。
对犯罪原因的追索,经常会落到个性特点、家庭教养、学校教育、社会暴力与不平等机制上。剧中的精神病患应思聪最终没有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与姐姐和家人的关爱、同学的帮助以及心理医师的疏导是分不开的。《与恶》的导向,主要还是靠爱与理解去“翻新”、“净化”我们的“社会土壤”。在家庭和社会各方力量(政府部门的作用在剧中是缺失的)的共同努力下,去找寻“躲在云后的希望”。对此,有批评者认为这不过是“用爱发电”,是太过一厢情愿的理想主义和头脑懒惰的产物。在他们看来,只有社会制度、现实规则与司法实践,才是有力而可靠的,因为“爱”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
面对现实中的诸多难题,《与恶》无力确定地给出一条根本的改善之道,我们也不必对一部电视剧求全责备。它留给我们一个光明的尾巴。我在《<都挺好>:如何对大团圆结局说不?》一文中曾对该剧的大团圆结局进行批判性分析,《与恶》同样也是大团圆结局,但其温情默默不像《都挺好》那样令人尴尬。虽然剧情节奏略显仓促,《与恶》却给出了面对苦难时的希望。正如插曲《路过人间》里唱道:“人对爱和永远,应该有幻觉。”正是在困难面前的那一股真气,“笑开来好运才会来”式的迷信,让心碎者重建了对生活的信仰。批评者认为,尽管《与恶》可以自圆其说,但在现实面前莫不是太过“理想”了吗?
或许可以追问的是,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爱”了?在我们的时代意识中,与政经结构、国际格局、经济基础、制度契约和丛林法则比起来,“爱”显得太过抽象、幼稚、迷狂,无法解释这个世界的机构和运转逻辑,反而容易使人迷失于幻象中。罗曼司就这样终结了吗?这或许源于一种悖论的境地:一方面,我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现实,使之成为善的、美的;但另一方面我们又深深地知道自己的渺小,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外部力量的规约。我们渴望爱,却又如此不满足,希望将生活的理想能够牢牢地站在更为确定的根基之上。然而,谁又能保证,当我们让渡出自己的真情、心跳与幻想,就一定能收获确定的幸福呢?这也是一个长久的难题,如何看待人的意志和能动性?或者说在一个越来越被技术、政治、资本规定好的生活秩序中,人还如何散发自己的光与热?
《与恶》抛出的问题,远比它能够提供的解决方案多得多。但它抛出的问题及其抛出问题的方式其实便是它的意义。它提供了一种讨论时代精神状况的可能途径。它让我们作为局内人去思考问题出在哪里。与“吃瓜”式的消遣不同,它让善与恶的思考变得与“我们”息息有关。因为在全景式的图景中,我们总是某一位置上的一员,总会与突发事件发生必然关联。《与恶》将彼此交织的社会之网融入多线叙事中,把我们结结实实地绑到一起,赋予精神状况以真正的公共性,而这在当前无疑正是极为稀缺的。它没有回避,而是直面我们内心共同的恐惧,在此基础上启发大家寻求继续生活的可能性。它既拥有努力把握“事件全貌”的野心,又沉入到了情、理、法纠葛的那些幽暗地带,执着于那些无法以孰对孰错轻易判定的“难念的经”。
这意味着,对精神状况的讨论不再是脱离实际的概念游戏,而是要在一次次具体的道德选择甚至历险中展开。如同法律教育中的“案例教学法”,观众在观看《与恶》时被代入到具体情境中,思索应当如何应对突如而至的“恶”。
《与恶》脱胎于大量采写调查,以台湾真实案件为原型(包括2012年台南汤姆熊随机杀人案,2014年台北郑捷随机杀人事件等),在此基础上加以综合和典型化,提炼出实践中最难以处理的部分(本文扼要分析了其中三个主要的方面),从而为辩证地、及物地、可感地展开讨论提供了中介平台,提升了思考的有效性。
阿伦特曾经提醒我们,丧失思维能力之时,恶便会真的降临。而当我们的思维能力延展一分,恶便会被逼退一寸。在人间行走,必要怀有这份英勇。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作者:李静;编辑:走走。校对:翟永军;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刚刚看完了台剧《我们与恶的距离》,果然很棒啊。而且这部剧实在是意义重大,一个直观表现是豆瓣评分,现在有9万多网友打出了9.5的超高分,刷新了台剧的评分记录。
之前台剧最高分是根据白先勇小说改编的《一把青》,评分9.3。而台剧历史上影响力最大的《新白娘子传奇》,评分是9.1。
即便放眼整个中国电视史,把大陆和香港都放进去,这个评分也足以进入金字塔尖的第一梯队了。我查了下,目前超过这个评分的只有三部电视剧:《走向共和》、《大明王朝1566》、87版《红楼梦》。
大陆网友讨论热烈,台湾媒体也把它当做里程碑式作品来讨论。
于是要问,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部剧能够刷新记录,获得如此之高的口碑?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直面现实社会问题,而且是同时包含多个议题:从一起无差别杀人案(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随机杀人”),辐射到死刑存废、媒体操守、网络暴力、法治程序正义、精神健康救助……
之前几乎所有的超高分国产剧,都是历史题材,我们只能以史为鉴,从《大明王朝1566》找到现实问题的隐约对应。现实题材当然也有,比如《蜗居》,名义上是聚焦住房问题,但演着演着重点就走偏到了男女关系上面,还是出轨、小三、包养情妇这类俗套狗血戏码。
《我们与恶的距离》涉及到的社会问题如此之多,而且没有走偏,每个问题都得到了精准又有深度的呈现。而我觉得最难得的是,没有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没有明确地告诉观众结论,而是让大家自己去思考判断。导演也说了,“我们没有偏颇任何人”。
那些复杂的问题包括:
对一个滥杀无辜的罪犯,是否就应该从重从快地处于死刑?杀人犯也有人权吗?假如有,应该到哪儿?到底要不要继续保留死刑?如何理解为杀人犯辩护的律师所做的工作?这份工作也是“正义”的一部分吗?极端暴力事件能够得到有效预防吗?杀人犯的心理需不需要被大众理解?你认不认同“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杀人犯的家庭,要对他的罪行负责吗?
一个人患有精神疾病,是否一定就要被管制?如何做到既防止精神病人危害社会,又不损害精神病人自身的权利?精神病院能不能开在闹市区?如何帮助精神病人回归社会?在和精神病人相处的时候,是提高警惕另眼相看,还是平等对待?
媒体如何平衡收视率和社会影响?大众爱看什么,媒体就要去报道什么吗?大众知情权和被报道人隐私权之间的边界如何划定?媒体本身到底需不需要被监督管制?被谁管?怎么管?新闻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大众在网上发表言论的边界在哪儿?言论自由就意味着可以随意发言而不需负责吗?怎么看待键盘侠以正义之名行暴力之实?为什么网络舆论总是充满戾气?网络民意是真正的民意吗?
以上每一个问题,都在短短十集的剧情里有充分的展现和讨论,可见这部剧的能量密度有多大。
这种现实主义的严肃正剧,我们此前只能在美剧英剧日剧韩剧里看到。很多人对台剧居然有这样的质感而惊讶,因为在大家的印象中,台剧好像只有两种类型:傻白甜爱情剧和苦情乡土剧。
可实际上,《我们与恶的距离》绝非横空出世,之前已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土壤培养期。台剧几年前就兴起一股社会题材热潮,比如《光阴的故事》讲眷村文化,《麻醉风暴》讲医疗问题,《出境事务所》讲殡葬业,《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讲亲子关系。只不过这些剧都没有进入大陆观众的视野而已。
《我们与恶的距离》不过是在前述成功作品上的又一次升级换代,几乎达到了国际级的高水准,这才终于让总是习惯性小看台剧的我们关注到。
我看了一些幕后主创的采访,大家都觉得本剧之所以能达到这样一个高度,首先是因为有一个好剧本。编剧吕莳媛,是台湾现在最有实力的金牌编剧,同妻题材电影《谁先爱上他的》她也是编剧之一。
为了写《我们与恶的距离》剧本,她花了两年时间做各种调查,遍访新闻界、法律界、医务界。
因为剧本太好,其他主创也都很认真对待这个项目,不敢有丝毫怠慢。
比如美术组,就专门搭建了一间电视台办公室,所有设备器材都尽量靠近真实的电视台,不忽略每一个细节。
剧情重头戏主要是发生在品味新闻台,演员们就真的按照片中角色建了一个工作群,可以说非常入戏了。
饰演人权律师的吴慷仁,剧里的工作是专门为死刑犯辩护,反对死刑,而吴慷仁自己却是支持死刑的。
这种矛盾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就花了大量精力去和法律界人士沟通交流,去了解废除死刑的理由,还有什么叫程序正义。
这才有了全片最有震撼力量的那场戏:得知当事人绕过法律程序被处以死刑后,律师王赦大醉一场,然后向家人哭诉自己捍卫人权的初衷。据说演这场戏之前吴慷仁真的喝了不少酒。王赦这个角色在剧中大部分时候都是沉着到压抑的状态,这是他少有的释放时刻。这段戏值得拎出来单独细品:
律师王赦还有一场戏我也挺喜欢,就是他在车里告诉妻子自己的身世:原来他从小就是个弃儿,在育幼院长大,后来一度成为小混混,差点酿成杀人大祸,只是因为那天迟到才得以幸免。
短短一场戏,就让之前一直都不近人情的王赦袒露了内心,也让人稍稍理解了他为什么会选择帮杀人犯辩护。
除了主角,配角也都很努力。饰演杀人犯李晓明的演员王可元,戏份并不多,可他也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比如按导演要求读存在主义哲学,想让自己的精神进入另一维度。后来因为看得太认真,又被导演叫停,怕他太入戏走火入魔。
除了看书,他还很长时间将自己封闭起来,刻意不和外界联系,就是为了培养反社会的情绪。
另一个戏份更少的杀人犯陈昌,他的扮演者叶子彦也做了很多功课,面对镜头张口就是一串关于精神病患的数据。
整部剧最让人惊喜的表演,还是来自于女主角贾静雯,她演的是品味新闻台高管宋乔安,儿子在电影院被李晓明杀害,从此她就性情大变,用酒精和工作麻醉自己,成为在职场上苛刻对待员工的女魔头,把所有的脆弱和悲情都藏在面具之下。
剧情中有个巧合:杀人犯李晓明的妹妹李大芝恰好是新闻专业毕业生,又恰好来到品味新闻台成为宋乔安下属,宋乔安得知情况后公报私仇,安排员工跟踪拍摄李大芝,导致李大芝家人被曝光,并遭受舆论围攻。
李大芝来到电视台愤怒声讨宋乔安这场戏,是贾静雯的演技高光时刻。先是冷着脸过来应对李大芝叫板:
嘴硬说自己就是无良媒体,然后再次安排下属过来拍李大芝:
李大芝这时说的一段控诉媒体的台词也让人印象深刻:
宋乔安的反应是怒目而向厉声反问:“那我儿子呢,我儿子有活下去的权利吗?”边说边掉下一颗泪。
注意贾静雯演这场戏时的表情:面部紧绷,抿起的嘴角微微抽搐,是情绪激烈时努力克制的神态。这时即便我们也知道公报私仇不对,但对宋乔安还是理解怜惜的。
这只是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场戏,其他无数场戏也都是这样,爆发激烈矛盾的双方都不是坏人,都可以被理解,但伤害就那样发生了。就像洪都拉斯演的配角News哥说的那样:“我们都是好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现在可以分析一下“我们与恶的距离”这个剧名。看剧之前,我们的第一反应可能会觉得,剧名想说的是我们与那些恶性案件之间的距离,我们什么时候可能会被伤害。但只要进入剧情,很快就会知道,剧名的实际意思是说,我们有多大可能会成为作恶的那个人,我们会不会伤害别人。
剧中大大小小的角色,不光是杀人犯,其他那些看似善良的人物,也都成为过作恶之人。
新闻高管宋乔安,公报私仇,用媒体公器恶意曝光下属隐私,这是恶。
律师王赦,小时候加入帮派差点杀人,这是恶。
王赦的妻子美媚,不理解丈夫的工作,觉得杀人犯和精神病患都不配被保护,遇到精神病人热心帮助第一反应是抗拒,导致刚生的孩子没保住。这是恶。
李大芝有个师兄,当然也是新闻系毕业,他知道李大芝喜欢他,就利用这份感情靠近李大芝,用卑劣手段获取新闻素材。这是恶。
李大芝得知师兄骗她后,精神当场崩溃,扬言要杀了师兄。这也是与恶极度接近的时刻。
还有那无数网友,在网上不问事实真相就一味喊打喊杀,纵容戾气左奔右突,这更是恶。
我们都不要那么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和罪犯划清界限,觉得他们代表“恶”,而我们自己代表“善”。不不不,善与恶常常只有一线之隔,或者根本就是混淆不清的。
还是王赦那段台词说得透彻:很多人不知道,他们能够安安稳稳地长大,能够岁月静好,那只是幸运而已。
这并不是为罪恶张目,为坏人洗白,而是一种温柔的同情和理解。罪犯是该得到惩罚,但如果光有惩罚没有理解,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罪犯。
当然这部剧也不是没有缺点,比如要讲的问题太多,剧情就必须环环相扣,密度太大,巧合太多,就会导致一些人物功能性过强,形象不够丰富立体,其中少数几个演员的演技也有点勉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能够有以上所说的那层层立意,那些肉眼可辨的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优点,除了给出满分好评,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如《大卫·戈尔的一生》探讨法律和人性的矛盾,又如《聚焦》《夜行者》展现媒体人的真实写照。律师为杀人犯辩护,人们就骂他没有良知,甚至对他泼粪。其实,和发泄愤怒相比,还原真相更加重要。每件案件发生时,我们都需要一个冷静的人,能客观中立地查清真相,不包庇罪犯,也不夸大事实。记者为了收视率不播人们真正关心的新闻,而去播博眼球的新闻;为了流量和热度,还没查清真假就播假新闻,甚至可以为了发一个假新闻耽误女儿的生日;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传来传去把导演拍电影传成了精神病挟持儿童……律师未必都是为罪犯洗白,记者也未必说的都是真的。正义和邪恶只有一步之遥,因为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一样没有人性。极端的善,何尝不是另一种恶?去年一部《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今年一部《我们与恶的距离》,台剧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想给五星 打这五星的原因是我一直希望有这么一部国产剧能关注那些可怕凶杀案后走不出案件阴影的人 终于台湾把它拍出来了 并且还这么用心的在关怀着里面那些深受伤害的人 我希望它能爆 ps 大陆争点气啊 台剧都拍得这么深刻了 结局尽管被一部分人说俗套 但是我喜欢这结局 不出意外年度华语最佳
台剧质量都已经拍到这个深度了,国产剧还在拍什么家长里短,情情爱爱。。。。
可惜,生活多半只有前9集,不见得只要努力就能有第10集。
民众在斩草,政府在除根,媒体在浇水,只有王赦在研究土壤。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人的权利?哪些人有权利享有?哪些人被排除在外?评判善和恶是否合用是非的标尺?媒体和公共讨论应该持有怎样的底线?社会对于个人的重塑应该给予多大尺度的宽容?——惊讶于这部剧讨论问题的勇气和理智,这种理智源自某种坦诚:既然了解了整个社会正在经历的问题,那么,我们好好聊聊看。而反观内地的电视剧市场就会清晰地感受到:不管是有意还是迫于压力,在这几年频繁发生、广泛讨论的社会事件面前,它们通通选择了背对现实、避开真相,然后,娱乐至死。
這始終是我一直關注的題材,血是如何冷卻的呢?每一個孩子剛出生都跟白紙一樣,這些殺人犯一如契珂夫所說的「冷漠無情是過早的死亡」。
怕是金钟奖预定了
我们与恶的距离,就在于是声讨恶人,还是声讨恶。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可能因为,你比较勇敢。”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人文关怀。
我们离恶最近的时候,是别人看不见你的痛苦,你就想狠狠报复社会,把暴力发泄在弱者身上的时候;是你看不见别人的痛苦,只把它当做猎奇谈资的时候;是斤斤计较,巴不得和身边人的困境撇清,只想保全自己利益的时候……而消除恶的唯一途径是理解,陪伴,担当,用心找到痛苦发生的源头,融化它,告诉它,我看见你了,你可以消失了。
台剧都玩到这程度了我们的国产剧还在玩滤镜玩美颜玩恶心!
从滴滴事件到红黄蓝到房思琪到胜利酒吧到更多每天刷新在微博热搜的事件,这几年关于社会刑事案件引发群众情绪和价值导向,有太多话题值得探讨了。有“刻奇”,围观者自我感动到不行并聚众煽情;有污名化,卷入事件的每个个体都即将被更大的名词代替来加入讨论;有“健忘症”和“娱乐至上”情绪,上一秒义愤滔天的群众下一秒即将被肤浅的娱乐消息吸引注意;有媒体职业道德的探讨,是否权力和金钱可以随意抹掉或支配媒体的声音。这些案件,活生生血淋淋,稍加整理都是最好的影视剧题材,也都应该借助影视作品的性质来引起更强烈、更广泛、更专业、更具有辩证态度的社会关注。台湾编剧的抱负、业务能力和社会责任感我们看到了,大陆的编剧基本还在风花雪月和家长里短一地鸡毛里昏睡不醒。
大陆编剧好生学一哈看看别个湾湾的现实题材就是看得很难受
根据台湾的社会事件及律师真人原型做剧本改编,剧情相当紧凑,每一个角度的痛点都相当真实有力
第五集末尾部分炸裂。吴慷仁让我起鸡皮疙瘩,震撼。很多人说不喜欢他的角色,什么太过理想,我一点也不觉得。人生的多样性造成了思想的多样性。平坦顺利和睦普通的家庭出来的人怎么能理解从小在恶劣的环境中长大的人的思想和理想呢。平常的人连碰到精神病都要躲很远。因为怕因为未知。却有愿意去搞清楚背后原因和别人经历的人。我们不是这种人,但请不要妄加评论这种人。
我真的太喜欢应思悦了,一个女性的温柔和坚韧被发挥到了极致。就像一根单薄的皮筋,柔软却能紧紧拥抱每一个她爱的人。她说想要找一个能接受我爱的人和事物的人结婚。
终于有一部说国语的剧,不是煽动一群人对另一群人的偏见,而是剖开每一个个体,你看到的不过是每一个人的不幸。只有一种声音的世界才是恶的最佳培养皿。当我们能接纳他人身上的复杂性时,我们才会明白和接纳自身的脆弱面,看到勇气和恐惧是可以并存的,明白阴暗不会阻止美好。比恐惧更恐惧的是恐惧本身
贾静雯好美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不拖拉节奏紧,没有十层滤镜美颜,前年的《荼靡》到这次《我们与恶的距离》,与台湾相比,越发觉得大陆剧总是这样动辄五六十集的长度,大半时间在扯皮废话都要归咎到电视行业制片人编剧的养猪流,既然随便拍拍就有收视率,剧情再烂制作再粗糙都有人看我干嘛要认真拍好剧啊?冯小刚说得对,就是有辣鸡观众才会催生出一大批辣鸡电视剧
思聪这条线拍的太好了,我们都有类似“为什么是我啊”这种时刻,没法讲,burnout过后还是要继续。我们也跟思聪一样,需要找到一个方式自洽。新闻跟历史一样,都有自己的态度,要认识到这点,我们每个人也是立场大于理智,换做自己是被害人家属只怕会更不理智。很喜欢news哥,男人真实的善良。I’m excited for the rise of AI because it will either make my life easier or kill us all and both of those seem like pretty good options at this point.希望能向news学习,不愚蠢的善良,但也不放弃善良,把握自己度,平凡人的平凡生活已经是一张lottery了。